2018-03-21

《我遇见你时时逢夏日》a

——一封母亲写给父亲的信

    “到山里已经是第八天,这回是真真正正在山腹之中,方圆千米之內,不见灯火,开窗推门之见,皆为青山。放目望去,山颠之后又是山峦,起起伏伏,连连绵绵。因着没有奇峰,所以不成景点。偶尔之间,一两个农户零星而过,门前有山涧一条,被简单修葺过一番,用以日常生活所需,夜间睡觉或者下雨的时候,水声潺潺。此间是炎帝的故乡,山的背后也不会是海。下午时候,房间太热,在门前闲坐,也只有天上白云悠悠荡荡不断变化形状。开始明白古时候志怪小说里,为什么书生都在深山里苦读了。

傍晚时候出去采购,返程时已经是九点半,透过车窗看天空星河浩瀚,似乎连天空都比他处要来的深邃许多。突然间,一摸荧光从眼前飞舞而过,定睛一看,原来是萤火虫,山路边齐人高的草丛里,柔柔的荧光此起彼伏的闪烁。车继续前行,有段路很是崎岖,下车步行的时候,一只萤火虫飞落到我的头发上,又歇息在我的肩上,一闪一闪的,柔软而又明亮,真的是好久不见,仿佛回到了童年时的梦。

已经想不起来有多久没有见过萤火虫了,上一次相遇好像是还没有上学的时候。记忆里夏天的晚上,躺在大树下的凉床上听同村的叔叔讲故事,故事的内容早就记不清,只记得树下漫天飞舞的萤火虫,好像飞着飞着就能带着树丫之上的星辉一起落进双眸里。那时候,给我讲故事的叔叔三十来岁的年纪,一直独居,小时候很皮,带着一群伙伴闹他,但从没见他生过气,总是好脾气的笑一笑,家里打扫的很干净,屋前一排整齐的枸杞树。小时候,什么也未觉,只是现在开始看的见一个人的孤单和落寞。

再大一些,搬了家,离开了老家前一排排高大的水衫树,到了一个人烟寥寥的地方,五六公里內,少有人家,同龄的伙伴更是没有,开始被妈妈逼着写日记,开始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不断看书,有时候一个人跑到别人家种的油菜花田里懒懒散散的睡上一个下午,一个人在河滩上放风筝,一个人躲在被子里把孤单与害怕通通踩在脚底下。后来,过了大几年,再次搬家,左邻与右舍却难得亲近起来,慢慢长大,遇到很多奇怪的事情,发现大人的世界里很多事真的很难理解,每个人都开始有自己的苦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每个人都有很多的抱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楚,而很多时候,每个人都开始只愿意考虑自己的痛苦。快乐的事情,幸福的时候好像过眼就忘。抱怨时候,恶语伤人,却忘记那也是曾心心念念过的一切。后来的后来,我好像也就真的忘记了曾经点亮过我漫漫炎夏的萤火。

寥寥萤火幽游,装点了少女的梦。有时候,越是纯粹,越是难得。然而,好像成人的世界里,越是简单,却越容易被忽视与不屑,连萤火虫都要被锁在公园里才能得到赏析。

一路而上,萤火为灯。谢谢亲爱的你,让我遇见这童年里才有的梦境,这是七月最好的礼物。我遇见你时,正值炎夏,草木翠绿,万物繁盛,虫鸟欢鸣,初见时候有些拘谨的你,让我觉得这是个很可爱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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