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子女者,不知医为不孝。以此为参照,我并不算孝。父亲坚强惯了,以至于他偶尔吐露自己的难受,无论是身体的还是心灵的,我都有些熟视无睹。直到这次住院,由小县城医院到省城医院,由保守消炎到手术切除。虽说是微创,口子不算大,但毕竟也是开胸手术,大意不得。
手术前的签字,听着医生照本宣科的念着术中可能的一些突发状况云云,我的内心当时曾有过一场风暴,转瞬即逝。我并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浪,手术的几个小时是漫长的,经历过等待高考成绩的烦躁不安,体验过等待他人的望穿秋水,而这种等待却是头一次,更是一种熬煎!我好像实现了自己儿时的演员梦,正经历着电视剧中的一些场景,一群人等在手术室外面,目光紧紧地锁着大屏幕上的字,生怕错过重要信息。缓缓闭上眼睛,脑海里突然就闪现出了一些画面。灯下为我讲解数学题,暑假里给一群哥哥姐姐补物理,在我生日特意跑来送我一堆好吃的,学校里和同学闹了矛盾会说小小不言……一幕幕清晰可见,一行热泪竟丝毫没有防备的顺着眼角溢出。而我也丝毫没有想过那个坚强却默默消耗着自我的男人竟好像一夜之间苍老了那么多!等他安全出来,我定会弥补之前做的不到位的地方,心里暗暗起誓。这场暴风雨从出病房一直持续到回病房。我想,如果这真的是一场实实在在的暴风雨,那么当时郑州的地面一定会有没过小腿的洪水。
然而,手术刚过三四天,我却早已将之前的那场“声势浩大”暴风雨全然抛诸脑后了!不耐烦、不情愿再次袭击了我。我一直不信“久病床前无孝子”这句话。可不到三天的时间,我竟有些厌了!事后想自己的不对,想改变自己。可一面对就又失了忆似的重蹈覆辙。如此了几次之后,我开始彻底反思自己,为什么对待领导会有那么大的耐心?为什么不愿意把对待他人的那种如花笑靥展现给父母?记得有一种回答是,因为我们心底处觉得父母是永远不会离开自己的,所以我们才把最真实的自己暴露无遗的展现给了他们。我觉得不全然对,“最真实的自己”只是一个好听的说法,说白了其实是骨子里最自私的自己。对号入座,我完全符合。说来惭愧,我竟然又中了“久病床前无孝子”的不孝。而且这还不是久病,只是术后的几天陪护,仅此而已。
照常,早晨的我是从嘈杂的声音中醒来的。往常,这个时候我定是窝在床上睡大觉呢!摁亮手机屏幕,五点一刻不到。掀开盖过头顶的薄被,揉揉惺忪的睡眼。又一天的陪护开始了。
好了,头脑也清醒了,是我该尽显孝心的时候了。诚然,不仅仅是病中才表现,更应体现在日常。愿天下所有为人子女的你我他,都能收起骨子里最自私的自己,为父母献出最无私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