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心的暖，是种无声的诺言。还记得从前那片天，是最美好的流年。
——《你手心的暖》词曲詹醒曼
1
某个假日携家人好友去慈溪方家河头古村，闻讯的大学同学Dimple和她书画大家的戚先生，一早就在古村宅院准备了最时鲜的菜蔬鱼鲜。我们沿着古村古道慢慢探索，同学一家忙着午餐，等候我们到宅院歇脚，吃新鲜可口的瓜果。午后，又陪着我们上兰屿古道走小桃花岭，让我们一睹方家河头古村的风貌。
那天的酒啊，甘冽而沁人心脾，那天的菜啊，新鲜犹如初心。虽有细雨，归途一路芬芳温暖。
2
张毅兄长跟我说起一段经历。那年他和朋友驱车终南山道，日暮已近，穷途末路，南山深深，乡关无处。在夜色中找到一家山上农户，请求借宿一晚。老人的表达与沟通未必通畅自如，也很少有人来到此间，却不改山乡农家本色，迎进门，拿出面，安顿歇息，便像是家里来了远方的亲人。那夜，有暖胃的食物，有暖身的被褥，还有一份难得的朴实温情。
第二天一早告别，老人无论如何不肯接受兄长他们的谢意，只是挥挥手向着他们的车影告别。张毅兄长说他们偷偷在被褥里放了些钱，不敢告诉老人。他更对我说：这样的终南山值得与我一同去，一起去看看云山深处的老人家。
3
傍晚，邀爱人漫步慢行道，许是好久没有一起走了，两个人的步履一前一后，各自听着自己所爱的音乐，河边有垂钓的人，一忽儿她就在河边观鱼了，我则踱到小池边拍几朵美人蕉……然后，来了一场急雨，我的背后忽然就撑起了把雨伞。躲在地铁之下，身边雨花斜斜，我们一同看天，看云，看雨……这时，我们俩都沉默，却感觉心靠得很近，很近。
4
爱人知道我喜欢吃面，用thermomix揉了面团，在案板上反复揉搓，尝试捏出细细的长面来。我和女儿在桌边观摩着点评，总感觉出来的效果有些怪异。母亲被惊动了，从楼上下来，看到我们，忙说：“你们快歇着，我来。做面我熟悉，还是大姑娘的时候就在你的外婆家练过手的。”于是，揉粉、擀面、刀切……几挂手工面就出现在我的眼前，尽管母亲的脸上早已汗水涟涟。
爱人在一旁烧开了水，放入青菜、西红柿和备好的猪肝片，不多久，就给我端上来一碗面：热气腾腾，也温情脉脉。
5
我小的时候，大爷爷常常坐在小浃江边的树荫下，钓鱼，偶尔，他会指着身边的某种植物，告诉我那是什么草药。那时，浃水泛着柔波，小草在河边漫长，草丛里露出我们爱吃的茅针、扎公和不知名的果子。
大爷爷过世后，他垂钓的技能好像遗传到了堂哥如虎的身上。他善于打泅（游泳），也与鱼虾有缘，连傍晚随意河里打泅，也能带上鱼来。小时候他往田沟里扒拉几下，就带来家好多泥鳅、黄鳝、螃蟹和小鲫鱼，现在偶尔去河边一会儿，脚边的水桶里就不断落下鱼虾的雨来。
我偶尔也会回到老家江底张，跟叔叔聊天喝酒，顺便带回些榨菜、咸菜或黄酒。如虎堂哥好几次托人问我要不要新鲜的鲫鱼，若知道了我在，便让嫂子送来半桶，一定让我带回家煮汤做菜：小浃江的水好，鱼也好，吃了滋补！
我知道，这是故乡的味道。
6
老丈人这几年身体也有些退化了，耳鸣不说，以前走南闯北的郭巨汉子，现在居然也会晕车了。丈母娘的关心在嘴里，每天从郭巨坐车，拎来满口袋我都拎不动的菜肴和水果，然后嘘寒问暖，边打扫房间，边为我们做出满桌丰盛的菜来。老丈人有阵子不见，也会想念我。好几次坐车来到家里，喝口茶，问问近况，然后就马上回去郭巨。
老丈人年轻时不谙农事，我们有了孩子，他便在家门口和半山坡上开了田，种了很多蔬菜，一茬接着一茬，把最新鲜的蔬菜从郭巨输送到城区的两个女儿家。这样的蔬菜，里面有老丈人的汗水，更有他一心想呵护的所有温情。
暖，是夕阳下的沙滩，和爱人共同欣赏落日，是寒冷时及时递上的一件冬衣，是委屈时身边传来一句中肯的话语，但更多的时候，温情无声无息，却沁心而持久。
所以，总在某个时候脉脉地回想起，那最美好的流年。
写于2017年7月31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