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人生这条大河中,每个人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想要知道河水的深浅,需要我们冒险去尝试,每一次的冒险都决定着不同的人生方向,决定着生活的不同变化。但无论结果如何,你都需要勇敢的面对它,正视它,因为每一步都算数。
生活从来都不讲道理,时而靠谱时而不靠谱。正如《人生》中写到:“生活!有时候它把现实变成了梦想,有时候它又把梦想变成了生活”。在你最得意的时候给你一记耳光,又在你最失意的时候给你一颗糖。
农村出身的高加林因读书,变得“高贵”,“清高”,自尊心也随之增强。知识带给他的书香气,已经和父辈身上的泥土味不同,在风华正茂的年纪里,他有远大的志向,有他的诗与远方,有很多美好的憧憬,希望自己将来成为城里人。正如王小波在《黄金时代》写的那样,“在我二十一岁,在我人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在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后来我才知道生活是一个缓慢受锤的过程”。 二十多岁的年纪是一段思想丰富物质匮乏的尴尬时期,是最爱幻想的时期,对某些事情坚定不移的相信着,坚定不移的坚持着,比如梦想这件事。此时的高加林也是这样,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生活和命运,虽然没上大学,但他的努力却也让他变得很优秀,这是他对命运的反抗,也是对一个知识分子自尊心的维护。
但生活却总喜欢和那些爱和生活较真的人开玩笑,你越是想得到的东西它越让你得不到,另外还会赠送你一记现实的耳光,但它又会以其他方式给你以安慰。高加林的第一记耳光是民办教师的资格被取消,而给他生活馈赠的是善良温柔的巧珍。对于高加林来说,巧珍就是那颗糖,在他最落魄的时候给予他鼓励和关怀,给予他重拾生活的勇气和信心。但这颗糖只能暂时消除高加林的痛苦,却不能长久彻底的消除他内心的痛苦与煎熬。作为一个知识分子,他的世界里除了眼前的黄土和生活外,还有他遥远的诗与远方。他不甘心像父辈一样当一辈子老实本分的农民,他想要以笔为生而不是以农具为生。这使他对巧珍的爱既欢喜又抗拒,他深深的感受到巧珍对他的爱,他也被巧珍的爱打动。但他理智的意识却时刻敲打着他,提醒着他,如果接受这份爱,意味着他就要成为一个地道的农民,这使他作为一个知识分子的自尊受到了伤害,他内心的矛盾与不甘,注定这份感情的不“纯粹”,也注定了巧珍的悲剧,即使,后来黄亚萍没有出现,高加林还是会和巧珍分开,因为两个人的三观相差太远,生活本就柴米油盐,如果除此之外再无从谈起,即使两个人生活在一起也不会幸福。
一个挣扎在生活与内心煎熬边缘的人,生活中但凡有一根稻草,他也会将它当作救命稻草,但凡生命都希望活的精彩,活的有趣。何况黄亚萍这根稻草原本就是高加林梦寐以求的。在面对选择巧珍还是黄亚萍时,高加林最终还是理性的选择了黄亚萍,抛开道德层面对高加林的谴责,高加林选择黄亚萍客观上讲是理智的。因为他们三观符合,爱好相同,除了生活上的鸡毛蒜皮还有诗和远方,且能实现他的远大抱负和理想,这不正是他所追求的吗?
但生活总是惊喜不断,意外不断,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颗巧克力是什么味道。当高加林自以为是的认为生活将是顺风顺水的时候,生活却又给高加林一记耳光,将站在云端的他打回到现实,因“走后门”找的工作被揭发,他又重新回到农民的生活。恍惚之间,高加林似乎做了两场不同甜蜜的梦,一会是巧珍温柔的笑脸,一会看见她失落的背影。一会是黄亚萍灿烂的笑脸,又一会看见她落寞的眼神。高加林眼前发生的这一切真实又虚幻,似乎像一场电影,最后曲终人散,留下高加林孤独的身影。这一切好像是意料之中,又好像是意料之外,但人生所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数,走过了也就结束了。
二十四岁的高加林经历了人生中的高潮与低谷,经历了生活的选择与抉择,在面对生活与理想的矛盾时,他痛苦过,失望过,挣扎过,努力过,但当这一切都经历之后,想必他才会真正懂得该如何走好人生这条路,该如何和内心的那个自己和解,与当下的生活和解,与那个社会和解。
所谓的和解,不是低头妥协,而是看清生活的本质后,依然能够乐观的面对生活的繁琐与复杂。脚踩黄土是生活,抬头看天是理想,把理想化入生活中,把生活理想化。用余华在《活着》中的一句来说“人是为活着本身而活着,不是为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