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里的天很是闷热,空气中夹带着热气。这是要入夏的节奏吧。张强无聊的坐在村后的小山丘上望着远方,嘴里嘟囔着“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这小山村,出去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此刻强强的心里一定是特别强烈的想要出去,因为他的表哥从南方的城市寄信给他,让他也出去一起打工赚大钱。
张强从小就没了娘,据村里的人说是被雷劈死的,也就是在下雨天被雷电击中。从那以后张强就跟着他腿脚不灵的爹一起生活,那会儿张强才5岁。饥一顿,饱一顿的。村里人又看不起他,欺负他的也有。听说是因为他娘的死,村里人忌讳他和他爹。有时候在想一个人死去了还要被活着的人指指点点,这又是什么理由。
张强他爹,村里人都叫他大狗,说是出生时村外跑进来一条大黑狗在张强家门口吠个不停,他奶奶就觉得是投胎到他家的,小名就叫大狗,大名反而没人叫了,久而久之就叫习惯了。他爹的腿是出外做泥工时摔伤的,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后来听说还是老乡们东拼西凑的把医药费给还上。从那以后就待在了家乡做些手工活,不知道是因为自卑还是放弃了对生活的希望,每天都是沉默寡言。好像生活在另一个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王国里。
到了晚上张强趁他爹坐在门前的石凳上抽着旱烟袋,此刻应该是他爹最享受的时刻,静静的看着前方若有所思。张强开口说了自己要去南方找表哥和工作的事,他爹低着头继续抽着烟啥也没说。父子俩都静静的,像是在思考些什么。他爹张口说了一句:去吧。就再也没说什么,张强望着他爹一撅一拐的走进屋里,背影是那么的矮小。张强应该是懂得他爹说的那句话,脸上泛起一丝丝兴奋但很快又消失了,变得凝重起来。
张强从村里搭便车到镇上坐上去往县里的公交车,还要从县里坐大巴到市火车站才能坐上去往南方的列车。张强的背包还是他爹出去打工的用过的,是一个军绿色的帆布背包。有些旧,退色了有点斑白。张强穿着白色的文化衫,军绿色的长裤,穿着一双八十年代部队配发的标准军布鞋。看上去有点营养不良的脸色,眼睛里是有了比以往有了光亮。到了火车站买好火车票,火车站对于张强来说实在太大,他有点蒙。人头攒动,吵杂的各种声音,好不容易看到火车站的服务人员,张强凑上去问:请问我这票该到那等车?服务人员满脸微笑,看上去是个热心肠的人。他看了看票说:这是十八号月台,然后指着候车大厅远处的指示牌说:那儿,上面写着的,在那等就行。张强第一次面对陌生人有了微笑,点着头算是感谢。
列车进站了,张强排着队检票,手里提着那个老旧的包,空气中尼漫着汗味。终于上到了列车厢,找到了座位坐了下来,张强买的是硬座,也就是木板座位。上了车,可能张强太兴奋了,心想着终于能出去了。脸上禁不住的难得一见的欢欣的样子,像是小时候过年他爹带他到镇上办年货一样。
四天三夜的火车,随着列车广播员在列车广播里喊着:列车即将进站,请各位旅客拿行李物品准备下车。此时张强不免又紧张起来,他不知道表哥在信上留给他的车站出口在那里……他的心里在想什么也只自己才知道,可能兴奋与焦虑的情感并有吧。
其实像张强这样的经历,在那个想发财到南方的年代没少人经历。人们都渴望过上好生活,获得幸福美满。国家在高速发展,从而带动了大众争先恐后的寻求发展,趋势就是潮流。弄潮儿们期待着属于他们的时代来临,勇立潮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