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段话,就莫名充满了代入感。
作为老张家和老孙家同辈里最小的孩子,我总会有一种被捧在手心里呵护长大的“错觉”,事实上也是如此,作为他们的小拖油瓶和跟屁虫,我成长的很健康,也很欢乐。
小时候我的每个假期都在亲戚家撒欢儿,姑妈家,大伯家,姑姑家,舅妈家都是我的根据地。慈爱善良又勤劳的大姑妈;帅气又成熟酷气还宠爱我的大伯;傻憨容易着急却处处为我们着想的姑姑,还有我们老张家和老孙家的女子军,你们是我的独家记忆,是我一腔孤勇的力量之源。此处省略我爸妈……
在姑妈家,那个安居工程附近的城区平房里,我吃过很多顿饭,安睡过许多个夜晚,却从没想过,我再也回不去那座平房。和莎莎一起穿越城区楼房去辅导班补课,在一旁当个看客看着莎莎和杰杰嚷嚷,在心里默骂杰杰真是个顽劣的坏小孩,等着姑妈给我纳一双新布鞋,然后和倩猴儿一起穿着撒欢儿搞事情,是我对姑妈家最深刻的记忆。
大伯家和我家是不可分割的,我小时候一直这样认为,所以大伯的女儿们,都是我的亲姐姐。听过很多大伯和爸爸还有姑姑的故事,那些过年时你们一带而过的笑谈我都刻在脑子里,不敢忘记。
我的大伯是我超级英雄,我总想,要是年轻时的大伯出了道,上海滩里的许文强也许就是我大伯的样子吧。大伯总把我扛在他的肩膀上飞来飞去,还用他那可以穿透整个村庄的大嗓门喊我回家吃饭,我是唯一一个坐在大伯高分贝高速度摩托前张大嘴巴,乐呵到嘴进苍蝇的傻小孩儿,我还会委屈巴巴的看着大伯,讨来几块钱给家里的小猫买火腿肠,等到我买回来,大伯会用炼乳给小奶猫制造营养食物,过年时大伯会吼我出来,给我放好多好多漂亮的烟花,抱着我,拉着我的小手吓唬我说:不听话,呼噜爷会来砍头的。小时候我一直闹腾不听话,却没有等到呼噜爷来抓我,我那时想:哼,大伯是个骗子,我才不要听他的话。直到我慢慢长大,大伯渐渐老去,他还是我的超级英雄。
姑姑是个迷糊蛋,总是搞不清到底做没做过某件事,也会忘记什么东西放在哪里。姑姑的厨艺这么多年还是没有长进,呆在姑姑家,我最怕的就是吃完那碗饭。姑姑家的小花园,是我的乐此不疲,夏天总有蝴蝶蜜蜂来访,大胆张那时从不惧蜜蜂的毒箭,静悄悄的埋伏下抓住好几只蝴蝶,为它们潜心制作地牢,挖一个小坑,四周铺满树叶,用唧唧棍给它们通风,然后,将它们囚禁。自我知道我害死过好多只蝴蝶,也被蜜蜂蜇伤过后,我再也没干过招惹昆虫这件事,能躲即躲。
老张家和老孙家有女子军,我也有五个“亲姐姐”。(娟大妞出嫁早,此处不予以赘述。)毛莉,珊毛毛,华驴,小脏和倩猴儿,是我最忠实也最铁杆的玩伴儿。小脏,不多说。其他四人,可按身高,也可按年龄,都成正比,顺序不变。毛莉大学毕业回来考公务员的那一年,我拉她陪我跳皮筋,跳跳绳,看电视剧,还强硬要求她给我抄写电视剧片尾曲…大妈总说,都怪我耽误了毛莉,才使她两年都没考上。毛莉给我讲过她和她的舍友闺蜜,我也珍藏着一本她的日记,搬家也带了过来。那些年的作文,周记全靠毛莉的手机。珊毛毛是个神经大条的人,我喜欢珊毛毛,即使珊毛毛和我姑姑一样,做饭死难吃。我总是在珊毛毛大学放假回家之前就入住姑姑家,静待她回来的佳音,因为她必带果冻,薯片,香肠等等好吃的东西回家…珊毛毛也是那个对我不离不弃的人,不论刮风下雨,她都会接送我上下舞蹈班。小学三年里,我换了四个地方学过民舞和拉丁,每次下课,她都骑着爱玛小黄定定地等着我,从未缺席。华驴不喝醉时是你们都想要的那种有事必应的姐姐,喝醉了就是个麻烦的烦人精。我等着华驴给我和大伯做饭,喜欢大家调侃华驴说她黑,喜欢华驴夜晚带我去买小吃,想念和华驴一起睡在偏厅床上缩成一团的那些冬天,怀念和华驴一起玩拉毛驴斗地主时那个偷牌搞破坏的自己,也想念和华驴一起登早期手机qq,一起尬聊的时光。我和倩猴儿年龄最相仿,也最有那种小屁孩的天真烂漫和傻气,当然傻气是我的,倩猴儿是那个看我傻逗我犯傻的人。微笑脸。我总是对倩猴儿是小学学习委员这件事十分崇拜,羡慕她的学习好,字写得漂亮,当然我从来不会说出来,咳。我吃不完饭就不让玩电脑这可真是让人头大,边掉眼泪边吃那无味的饭简直是一种煎熬,默默在心里想我简直是棒极了,是我对那碗饭最后的记忆。我小学,倩猴儿初中,她每天载我上放学,倩猴儿一定是忘记了,那连着的三个坑,和自行车后座消失不见的我,那突然变轻的自行车,和地上传来的号啕大哭声,没错,我是捡来的,我掉了,她都不知道,微笑脸。倩猴儿说要带我环游世界,那是我小时候最骄傲的梦想,也是两个小屁孩的承诺,或许,她早已遗忘。那些半夜不睡觉绕着院子跑健身,腿搭在墙上和骑自行车的减肥动作… emmm我们最pang了。我对小姐姐们的记忆简直是生动而又怀念,那次大家齐聚做饭,那片菜园,那只布鞋和那只臭脚你们还记得吗?…
慢慢的,我们长大了;渐渐的,他们老去了。
大伯有了他的孙子,我见他背着他的孙子孙女儿,我不再是大伯脊背上唯一的王者了,原来,大伯也会像爱我一样的爱其他小孩儿。但是,我仍旧是那个大伯喝醉酒,满身酒气,还红着脸来小学教室门口硬要接我回家的小屁孩,即使大伯不在能随意的拍我的屁股,刮我的鼻子,摸我的头。娘子军们都离开了,大伯姑姑日子过得很孤单,养大的女儿都远走了,想念却只能隔着屏幕。我的姑姑还是我的姑姑,只是那溺宠的目光里多了丝劝诫和警告的意味,她想鞭笞我们成为更优秀的人,我们,都懂。毛莉姐姐前年回家办结婚酒席,我借口高三忙,没有去。那天中午我一中午没睡,想了好久我们的过往,想到陪伴我走过年幼岁月的人,终是被时光的浪潮拍的四处飘散,七零八落… 我们终究不能常伴左右。有洁癖,买大牌的珊毛毛忙工作,平时也不多联系,我偶尔烦烦她找些存在感,还是喜欢过年留在姑姑家蹭珊毛毛的护肤品,老干部真是越来越有味道了。我知道华驴一看到我又称呼她华驴肯定想伸手爆我头,但我这么可爱机智聪明机敏,还是叫声华驴姐姐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好了。谢谢华驴每次有好事还时常惦念小妹,那个黑瘦黑瘦的华驴现在真的是很好看的呢。倩猴儿自从上大学开始就遗忘了我这个可爱机智聪明机敏聪慧美丽的妹妹,不联系我,哼,真的是棒极了。发消息也不回,简直是给她高冷牛逼坏了,可插会儿腰。即使我总是发没用的废话,我觉得你也应该敷衍的附和一下,但是你没有,大哭。连假装喜欢我都嫌累嫌麻烦,真让人难过。我们各自有了方向,不论好的坏的,都不再是原地踏步。
但我们,这辈子都摆脱不了连在一起的血肉亲情。我真的好怀念你们,每一次翻看相册时,我的心都会受到震撼。我讨厌自己是个多愁善感内心脆弱的人,我承认我思念你们,我不想让我们变得像现在这样联系少到一年只有一两次见面,却又无可奈何的被逼着长大远去。
那年过年,老张喝醉哭着说,希望孩子们以后常回来,我们一起出去游游走走,却各自忙于工作学习,而一直被搁置。我想,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们一定要找个机会,全体出动。亲情不需要刻意维持,但我想念你们,他们也想念你们,在每一个内心脆弱和害怕的时刻。就像,现在。我的亲人们,别忘记,多怀念,多联系对方,总没错。 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