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去往北方时,南方大雪方落。火车里挤满了人,落足无处。我坐在角落里,一直望着窗外,黑夜与白昼交替而过,荒凉的场景黄昏自然也就荒凉了。
留信说要出远门,想要一个人去走走。行了一半路,才接到略带责备的电话,信号不好,那头的言语断断续续,落尾处,母亲说,如果不回家过年就待自己好些,有些人不值得,也没必要去义无反顾。
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我未曾绝望过,也不曾如现在这般不知所措。学会逃避是从一根烟开始的,悲苦就成了人生里最不知如何安放的过错,吞吐间看烟雾缭绕,努力去模糊狼狈的自己。
认识樊蕊六年,僭越了高中和大学时光。异地恋如浮空气泡,璀璨得像是艺术品,却也经不起打磨。一月初,我去南京接她,没有提前告知。买了两张车票,结果回程就用了一张。
她是一个很好的姑娘,他对我说。我站在他们面前,凝视着他们的眼睛,想要努力从他们的瞳孔里找寻到我想要的愧疚。她说,无意伤害我,南京的冬天很冷,需要一双手去温暖自己,我做不到的事总该有人去替我做。
长大也就是一瞬间的事,第一次感觉小说出于生活,生活处处演绎着小说。南京初雪,大致是美不胜收的,纷纷扬扬的白和冰冷的钢铁水泥森林。
我学会挥手说再见,也学会将坚持变成坚强,可心里就是空落落的啊,火车窗外的黑暗像极了泥淖,我呼吸尽量轻缓些,有旅人已经沉沉睡去。
十余个小时,我便可以抵达想去的城市。看地图时上面标注了一些陌生的地名,我茫然却也清楚,对自己的放逐,哪里不是一样?
爱不了别人,就该学会爱自己,我如是说。
2014.1.7 农历腊月初七 往滦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