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萧瑟,淅淅沥沥,我撑着雨伞走在冷清的街头。
伸出左手,雨水滴在手上,擦肩而过的路人碰到了我的手臂,那人步履匆匆,朴素的格子雨伞挡住了他的脸庞。他停下了脚步,那一刻,雨似乎停了,画面定格在一瞬间,我的心如同十五个吊桶打水,期待他转身,让我目睹一下他的真容,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可是,他停留了几秒,道了一声“对不起”,继续迈开双腿,匆匆而去,我盯着他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巷尾。我记住了他略带一些羞涩的声音,像是茫茫苍穹花开的声音。我记住了他走过我身旁时那声轻轻的叹息,放佛敲响了世间最深沉的钟声。我记住了他黑面白边的休闲鞋,黑色都掩盖不了的泥淖粘在了鞋上,浅白色的裤脚处,星星点点。突然间,我心有淡淡地忧伤,情不自禁地向着他消失的那个方向走去。
我是一座驿站的主人,在这个世界上驿站这种东西已是寥寥无几。我的驿站,属于我的私有,简单到不能再简单,每天来来往往很多人,但是打尖住宿的人并不多。按说作为驿站的主人,我应该时常关注,时常巡查,时常更新,时常前进……但是我又是一个相当懒散的人,看看院子里的杂草丛生,我想,每个有眼力见的人应该都能看出来。
满是思绪的我迈着慢慢的步子,往我的驿站走去,任雨水打湿了我的半边身子,打了一个喷嚏,鼻涕就那样肆无忌惮而来,还未来得及将伞撑正,便听见,有人轻声地笑了,我慌忙的一顿乱擦,他笑得更欢了,然而笑声中自带的忧伤也隐隐地散发开来。
我的驿站隐隐于世,却只有这么一处。
他站在驿站门后的屋檐下,一笑惊鸿。烙印般地刻在我的心底很多年,似乎从未离去。那一年,我二十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