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耳倾听

​前几天,刚被室友安利了这部由宫崎骏监制的动画电影,巧的是,上个月月底认识的一位网友也叫侧耳倾听。刚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幻想也应该是个很知性的姑娘吧,后来一问才晓得,她很喜欢这部电影,又强推了一波。终于在周末之际,抽空刚看完,不得不赞叹着故事里套故事的方式,这娓娓道来的故事无形中渗透着人生之道,正符合我对高级讲故事的理解。

《侧耳倾听》又名用心倾听/心之谷/梦幻街少女,我就一肚子的疑问:要倾听什么?心谷是要装下什么?这是部写实还是虚幻作品?看得匆忙,跟月岛雯写得匆忙差不多,很多地方的感想只是直觉上的第一反应,如同未经打磨的原石——粗旷、直率、又不够完美。

前半部分还以为像是《君之名》那样的命运撮合,毕竟月岛雯和天泽圣司怎么会这么巧的看相同的书?月岛就是个书虫,一开始的剧情就是一刻不停地看书,我想她一周看的书比我一年都多吧?我一直期待着他们会是怎么样的巧遇而发展起来的,非常巧合的事,对一方来说,都不是天意。

很早他们就已经见面了,只是书虫小姐浑然不知,对圣司这个名字充满崇拜,对圣司这张面孔心生鄙夷,截然不同的态度还真的很期待她得知真相后的表情。

至此老叔叔还是挺希望他们撮合在一起的,大概觉得他们有共同的话题可以说,况且对热爱看书的人,我是没什么抵抗力的。

随后,我更称赞的事来了。想想我初中的时候,除了学习好以外,简直普通到不行,我不晓得以后要干嘛,要上什么大学,就像月岛一心只看书,还能写歌词,但人生方向却找不到。可圣司完全不同,成绩好,人又帅,拉得一首好小提琴,还在制作小提琴,出人意料的是他只想成为一名杰出的小提琴工匠。当时我很受触动,圣司并没有安于社会期待他成才的道路,而是早早地立志,如同王阳明主张的——立志是最重要的,宛如一盏明灯,无论雾多大,它的光就算再微弱,依然能进入我们的眼帘、照进我们的心田,人生最怕的是没有方向。

为此,圣司和家庭不愉快,但最终还是获得了有条件的支持。这点又不得不感叹家人理解的重要性,要是在一个特别传统的家庭观念下,父母不会去让孩子冒险做一些他们认为没什么希望的事。但就像圣司说的,不试试怎么知道,就算再困难都不会放弃。

这时候影片才到一半的样子,要是我,大概只能沿着这一条单线发展,但大师的作品永远不会泛善可陈。再继续写下去之前,想先提一下两位穿针引线的配角。

第一位是像加菲一样、但又特别佛系的猫神,正是它出现在月岛所坐的电车里,才一步步引导到图书馆山顶的一件古玩店。月岛看到了那个猫男爵,绿宝石的眼睛一亮,还以为要玩穿越了,或者是猫神变身,一惊,但这个故事是写实的,没那些虚的。然后自然地引出了一位慈祥的老者,人生导师“扫地僧”。

先是硬核地展示了墙上精致的古董挂钟,演示了矮人国国王和仙女的爱情故事。这里再佩服一下大师,一个小小的片段,让人看着也觉着颇有收获和感悟。而且有时候真的需要缘分、贵人,这不,月岛和圣司就又这么相遇了。

之后的交谈交代了猫神、老公公的古玩店、圣司的家庭和理想。很明显,圣司的表白我这个不懂感情的人都领悟到了,但月岛却惊奇圣司的神圣光环,他于她,实在是一座遥不可及的神。在学校顶楼的沟通,让月岛心神不宁,也许在思考者,她配得上他吗?但在好友原田夕子启发下,月岛终于拿出勇气,努力完善自己,和圣司一样尝试认同自己。

这一步走出来真的很不容易。通常人努力是为了证明自己给别人看,好像就是活在别人的看法中,自己的位置却找不到。圣司小提琴拉得很好,制作得也很用心,但他一直说“像我这样水准的人很多”。如果你把目标定为80分,最后往往只能达到70分或更低,要想达到90甚至100,必须付出120的努力,甚至更多,大概就是边际效应递减吧。

我想起我当时为什么想到出国留学。移民?赚美元?从来不是这种这么大的目标。本来也许只是想着国内读个研究生,但一来保送不了,二来考研压力太大,三来计算机专业课一塌糊涂,四来对操作系统没兴趣,我的兴趣在数学物理,偶尔来个计算机的交叉还行。想学人工智能但当时国内的教学根本满足不了我,更重要的是我大一大二的学渣样,落得差点放弃自己,这口鸟气实在咽不下,为了证明自己跌倒了还能站起来,一个人闯荡美国。我很幸运,当时父母支持,竟也申到学校,到现在做着还算有兴致的工作。

绕远了,回到更让我感动的月岛吧。她非常爱看书,最后决定写故事书。先聊她的努力吧。月岛为了在一个月内写完故事,不惜放弃平时的学习和睡觉,没日没夜地写,结果课上被点名,老师说什么最关键的冲刺阶段,脑子直接回到当时中高考的时候。但对于真正有目标和思想的人来说,一纸文凭并没有什么用,有真本领更重要,这点我跟《小欢喜》里的方一凡和月岛持一致看法。

月岛和圣司经历了相似的情形,导演通过详略的手法,逐步揭示了成功背后的辛苦是怎么形成的。很难得月岛的家人也选择试一试,虽然心里并不赞成,相互理解总是很美的。月岛的姐姐选择搬出去,母亲在写硕士论文,多少也理解些,最后父亲深吸一口烟,想到月岛一直在图书馆参阅资料,虽然还不晓得女儿究竟在忙什么,但还是意味深长地选择尝试。

人生的路不只一条,我们有权走一条不一样的路,但每条路都不好走,不管发生什么,不能责怪别人,所有事情需要自己去抗。最后,父母特别温馨地嘱咐道,感觉像是个小要求:吃饭时还是要一起吃,这才是一家人。想到了一个词——民主。大人不当孩子是孩子,而是当一个独立的个体,给你足够的自由度去做自己想做的,但同时又在身旁守护、引导。

月岛写故事的情形,只有真正写过的人才能体会。我自己就曾经写过杂文和感想,通过自己经历的事表达出来。那一个月的生活是怎样的?早上起来匆忙上班,下了班晚饭过后,七八点的样子,先会看些固定的书籍小节,那时候是《道德经》,看完之后去写自己的故事也好、回忆也罢,一般一章会写六千字,但有时候还需要通过查看过去看过的书,或者重新阅读来找思绪和灵感,通常写完就是半夜十二点、一点。当然我白天要上班,不能通宵,况且我大致列了每一章节的内容概要,感想写完了就休息,但即便不是像故事一样需要极大的想象和逻辑,写过之后还是觉得很不容易。

当月岛拿给老公公看完时,月岛竟累得睡着了,同时也流露出故事中套着故事。老公公交代了猫男爵的来历,情节竟和月岛写的故事极为相似。这老公公真的很让人肃然起敬,他用他的智慧,鼓励、保护住了两人年轻人的心和梦想,在两人茫然之时在背后无声地支撑他们。当他送给月岛那颗原石时,内心受到了很大的触动。技法上,月岛的故事还显稚嫩,如她所说后半段的处理乱七八糟,而圣司的小提琴工匠之路也在不断地学习和提高。但两人都如同原石一样纯粹,保留着一种原始和热诚。正如月岛最后说的,写过方知自己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虚怀若谷的品质才是难能可贵的。

影片的最后,圣司提前一天回来,一大早在月岛楼下碰运气,两人也神奇地相遇。圣司将大衣套在月岛的肩上,自行车载着她,前往他的秘密基地。一段上坡,也能如此美:月岛坐在车后,看到圣司上坡骑得特别艰辛,说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圣司咬着牙说我早就决定要载你上坡,但月岛还是跳下车,在后面推着说我只想在背后支持你。这两个拥有同样信仰和追求的人儿,彼此认同自己,成就对方,相互扶持,在朝云后面渐渐探出头的晨辉,见证了他们彼此对未来婚约的誓言。

我们侧耳倾听,听到了什么?对目标的呐喊声,努力付出的脚步声和喘息声,朋友之间的鼓励声,深处原石般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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