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爸爸生日

惠晓红

亲爱的爸爸,八月中旬这个普通的周末,我们家人相约在皂角苑,设宴为您庆生,大团聚的日子,请允许女儿,代表在座的亲朋,向您送上最衷心诚挚的祝福,“老寿星,生日快乐!永远开心!愿您和妈妈,永远相濡以沫,携手同行,愿您和妈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父亲,今天是您的生日,我们做小的和您还有我妈都知道,这样特殊的日子,自我们家人第一次为您庆生始,从未确切过。您的生辰,不是您身份证上录入生辰年月,具体哪天是您的生日,您也道不清。

您六岁失母,不久,我祖爷爷又替被国民党军队抓了壮丁,新婚燕尔的我三爷去了新疆,我爷爷是我三爷的长兄,他携裹着自己失去爱妻的痛,保我三爷三婆相守安暖。

新疆解放前夕,我爷爷所在国民党部队集体投诚,由此我爷爷成了解放军的战斗员,使我们家成了光荣军属,我爷还是咱们家里,拥有共产党员这个荣耀身份的领头雁。

您十七岁那年,在喀什某通讯站服役的我爷负伤,得知消息后,您只身前往喀什探视我爷。五十年代中期,我们国家刚解放不久,又经历了抗美援朝,百废待兴,交通不畅,西北穷尽极恶,想必那一路西行,您一定艰辛不断。

一趟远行,翻山越岭,十五载光阴,您把最美的韶华,留在了边疆,把最炙热的青春,奉献给了部队,奉献给了您热爱的共产党,总参大礼堂的墙上,挂过您受功表彰的大照片,您的档案记载有您在通讯站工作的履历,您曾属于部队,热爱绿色的军营,可您没穿过一天军装,没有一天军龄,只是边陲通讯站里,有着共产党员身份,会操作发电机的一名普通工人。

曾听母亲说过,当年你在通讯站时,通讯站的首长也曾提议把您转为军人,可我们家根脉所在的老屋太穷,如果您转为军人,每月只能领几块钱的津贴,而军工领的是工资,工资相较津贴高很多,这样您就能接济老屋和我的外婆家。你曾在部队通讯站工作了十五年,却未戎装在身。退休后的我,同您朝夕相伴,闲语中,听得出您心里最大的憾事和隐痛。

以前,我们无数次听妈妈说过,您在部队操作的发电机设备,是俄国制造的,发电机上的按键,全部是俄文,为了确保工作不出现纰漏,您在发电机的每一个按键上,都用汉字做了标注。那时的发电机,没有现在的启动按钮,要发电时,凭人力把一根拇指粗的麻绳,在发电机上缠绕几圈,然后快速用力往后拉,使用不得力,根本发不了电。在部队的故事,以前写过很多,我在这儿就不再絮叨。

前几日,外出吃饭的路上,母亲又一次提到您在部队操作发电机时,发生的新故事,我第一次听,就有必要记录在这里。那是您阑尾炎切除手术出院回到单位时,公网线路突发电力故障,为确保国防通讯线路信号畅通,工作站的好多官兵,都跑去发电,一次次麻绳缠绕,一个个人用力拉起,想必方法不得当,总是听不见发电机高速运转的轰鸣声,您深知通往北京的国防通讯线路的重要性,不顾自己才出医院门,硬是从他人手里抢过麻绳,缠绕在发电机上,铆足了劲用力一扯,哒哒哒的发电机声,瞬间成了通讯工作站激越的音乐。您刚出院回单位带伤发电的这一幕,恰巧被通讯站首长看见,他嗔怒又痛惜的批评您,“你个二杆子,真不要命了,把伤口挣开了咋办!”

回想往事,那时您才二十几岁,可真是年轻。岁月是把无情刀,刀刀催人老,时间一晃,您和我妈已满头白发,佝偻起腰。您和我妈结婚前,从未有过一点的交集,凭媒妁之言,尊父母之命,母亲也踏上了西行的火车,一月余后,在冰雪天地的喀什,您俩结为连理。

您俩没有轰轰烈烈的恋爱,没有花前月下的铮铮誓言,只有真心相待,彼此关爱,相互信任,共同尊重,您俩和睦相爱的日子里,细小的磕碰也会发生,可您俩总会用包容忍让来化解一切矛盾,扳起指头数一数,您俩恩爱相携,至今已快六十年。

爸,我是您和妈的二女儿,从我记事起,就在单位院子见证您和妈,对单位的工作,是如何的敬业,如何的任劳任怨。老屋穷,双方父母,您和我妈时常接济,以至于我们一家人,当年虽有着让很多人羡慕的商品粮户口,却不知过日子中,您俩的工资时常支撑不到月底,为了咱这个家,您和我妈,几乎月月都借厂里看大门孤身的王伯的钱,月末借月初还。

我们一家人从新疆回到富平的很多年,户口都在厂里的集体户口册上,听其名曰,我们是商粮户,我们知道,您和我妈为经营这个温馨小家,不辞劳苦,把心操碎。当年吃饭都在厂里的大灶上,红薯、高粱,玉米面塔塔,餐餐都有,到如今一见到这些杂粮,我就心生厌恶,不想染指。

我少时的很多年,收麦月里,您和我妈,周末一定会回老家帮忙。周内下了班,您俩骑上自行车,到城郊的田野里,捡拾农民割完麦子遗落的麦穗,县城周围东南西北农人收割过的麦田地,您俩带着我们都去过,备战路吕村原坡,您和我妈不知洒下多少蹬车的汗水。

忆起往事,历历在目,今天是个团聚的日子,喜庆的日子,快乐的日子,让我言回主题,请大家一起端起酒杯,祝您和我妈,还有在座的长辈,福寿常拥,康宁永随!

愿我们的小辈,都能继承您和母亲的优良品质,努力学习,好好工作,不负青春岁月。

愿我们姊妹夫妇,精诚团结,风雨与共,责任共担,和谐常拥!

亲爱的家人,祝我们生活愉快,天天快乐!

爸爸,想要对您说的话,还有很多,我只能草草结笔,再次祝您生日快乐!与我妈健康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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