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我喜欢摆置花花草草,原因无他,就是觉得很神奇,就是单纯的喜欢。
如果说百花我都喜爱,那么郁金香又会不太一样,会更爱一些。
曾经,思维飘走的时候,我心里会想:是不是越是不能触手可得的越会入了心?
像郁金香,她对我来说最初就像一个梦,很美,很缥缈,遥不可及。
第一次见郁金香的图片是很小的时候,家里过年在墙上挂了一幅挂历,其中有一页就是郁金香。
初次看见,我真的惊呆了:怎么有这么好看,这么特别的花呢?简单的轮廓,却能勾勒出一片潋滟,在风车的映照下,就如着光一样走进了我的心。
第一次见真的郁金香,是小哥送给我的。
那时候我们两个还在读大学,寒假回家之前,他用报纸抱着一束花送到我的宿舍楼下。
铺开报纸,是一束白色的郁金香,娇小的花苞,娇嫩的绿叶,脆生生的,我一时恍恍惚惚,原来这就是真实的郁金香呀……
因为要坐火车回家,带了好多行李,看着那束脆弱的很容易折断的郁金香,我想都没想就把它送给了宿舍里家在郑州的好友。
回到家,小哥打电话问我有没有把郁金香带回去,我说没有,怕折断了。他说:之所以没有拿盛开的,就是想让你带回家呀!
那时的我,应该是迟钝的。后知后觉的想,一束花吗,在哪里盛开不可以呢?
后来的日子,我又偶尔收到小哥送的花。有过成捆的百合、没打刺的玫瑰……但他基本上就是随随便便拿回来,装饰一下家的感觉。
唯独,带郁金香的时候,一如既往用报纸。有时候我会产生他在抱着一捆葱的错觉。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我和小哥有了自己的孩子。
时不时的,我就会耍小脾气,冲他发火。老妈说:男人在外面不容易,你还不知道心疼他。
光阴荏苒,一转眼和他在一起快二十年了。
他开始有了白发,我开始有了鱼尾纹。
他已经写不出来当年浪漫的诗句,我也少了很多的柔情似水,但是我会心疼他在外拼搏的不易,他也会在生气的时候很克制。
一起出门的时候,他都会忘记拉我的手,每次都是我主动拉他,他还嫌弃的不行,一边握着我的手,一边说:都老夫老妻了……
我也嫌弃他日渐隆起的肚子,偶尔也会像以前一样跳上他的背,让他背我走一会儿。
每年的情人节,他从来都没有送过玫瑰,一如既往用报纸包一束郁金香,像拎菜一样带回家,不走心的说:去,插到花瓶里!
啊,太心焦了,二十年了,这个男人还是没有一丝丝儿浪漫,真是……真是,就这样吧……
但是,每次当我拆开报纸,把郁金香一支一支取出来,修掉多余的叶子,剪去多出的杆儿,插到花瓶里的时候,瞬间就会觉得心变成了彩虹的颜色。
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花朵呢?那么简洁的花瓣,那么简单的叶片,怎么每一支都像一个精灵一般,调皮地把小脚丫伸进透明的水中,浑身都在发出亮闪闪的光……
现在,那个不再年轻的大男孩儿正在厨房忙着蒸生蚝、汆丸子、炒花甲,我和孩子们窝在沙发上,他俩在看蓝色星球,我在码字。
宝子突然说:妈妈,我觉得我们四个好像一颗爱心哦!
是吗?
是的,我们四个真的是一颗完整的爱心呀!
此刻,郁金香在花瓶里安安静静的凝望着我们,我的心里很满,很平静。
往后余生,每个今天,我都会有一束郁金香陪伴,一直一直,到老的走不动那一天……
这样,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