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年祭

明天是八月十九。

亲爱的父亲走了七年了啊。

那一年,我们在一起,提心吊胆地度过了中秋节。之所以说提心吊胆,是因为担心父亲的身体熬不过去。好在,他很顽强地和我们在一起。他早已经不能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意愿,勉强能坐在轮椅上。他的眼睛依然有神有力,瞪谁谁害怕。但是,仅仅是坐也坐不了多长时间,大部分时间还是躺在床上。好强的他不愿意别人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在还能够做到的时候,坚决不使用纸尿裤。后来实在不行了,几番抗争后才勉强用上。

那一年,大哥还没有退休,为了照顾父亲,请了好久的假。二哥的工作刚刚有了着落,中秋节过后就去报到。

那一天早上,大哥厂里的事情已经无法再往后拖,早上看着父亲的精神还好,大哥就先回厂去看看。二哥在中秋节过后,看着父亲还好,赶紧去单位报到。那一天中午,我下班后去看他。他的眼睛特别有神,看到谁瞪起眼来使劲看。谁都没有想到,那是他最后的倔强,最后的牵挂。他的疼痛早已无法忍受,疼起来的时候,虽然不能发出声音,但是好几个人按都按不住。母亲让我再去买点止痛药。我和老公往回走,刚走到半路上,母亲就打过电话来,说不用买了,你们快来吧。

等我们赶到的时候,他已经不能有动作了。几个人围着他,为他做最后的整理。

我亲爱的父亲,就躺在那里,再也不理我了。

远在百里之外的大哥回来的时候,父亲早已躺在了早已准备好的小床上。大哥工作服都没有来得及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远在千里之外的二哥赶回来要七个小时。

亲爱的父亲,就这样去了远方,再也不回来了。

不知道多少次在梦里看到他,还是那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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