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非村。
张老德四个月前就得了个好消息，儿子春波的女朋友怀孕了。
原本他都已经对这件事不抱希望了，毕竟谁愿意嫁给脑子不好使，右腿还有点跛的春波呢？
所以他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懵的。一直等到春波真的把人领回家，面前站了个实打实的女人，他才相信。赶忙张罗了婚礼，让这女人在家里安顿了下来。
女人叫莲花，年龄看上去要比春波大很多，应该是离过婚的吧，但张老德也从没指望儿子能娶个黄花大闺女回来。再一看，这女人膀大腰圆，体态匀称，肯定是个能生养的，这不，娃儿已经在肚子里了！
想到这，张老德就喜滋滋的。真是没料到自己还能有这样的好日子。
他骑着电动三轮车，照着暖烘烘的太阳，心里敞亮极了。经过自家的油菜花田时，看到金灿灿的一片，心情就更美了。这能榨多少菜籽油呀，到时候往锅里一溜，滋啦一声，炒菜就更香了。他这儿媳胃口忒好，定能给他生下个大胖孙子出来。
正想着，隔壁的王婶迎了上来，这人惯会到处讲闲话，平时张老德总是绕着她走，这会儿正高兴，倒也不避了。
“又要给莲花买猪肉起啦？现在市面上猪肉多少钱一斤？三十块了吧。这莲花也是命好，啧啧，哪个女人勿生小人，侬俩爹伺候的，阿拉眼睛呀看嘞红煞。”她往张老德身前靠，忽然放低声音说，“天光热起来，衣裳穿得少了，莲花肚皮咋也看勿出来呀？”
听了这话，张老德心里也是一咯噔，自己还真没注意，算着日子，怎么也有五六个月了，难道是莲花不显怀。他倒是知道有些女人会有这个情况，比如村头老孙头家的小儿媳，直到生产也没见肚子有多大，莲花估计也是这样？
他这么想着琢磨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菜市场，发现猪肉又涨价了，听卖猪肉的人说非洲发了猪瘟，所以才越来越贵。他倒是奇怪，非洲的猪瘟和这小村能有什么关系，难道中国人就不养猪了？
春波的脑子不好使，虽然还没有到痴傻的地步，但是是实实在在的四级智残，所以他们家申请了五保户，再加上托熟人给春波找了个在工厂看大门的工作，家里每个月收入有两千，除去用度，还有结余，都存在春波的工资卡里了。不过莲花一来，他想着不能亏待肚里的孙子，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就有点捉襟见肘了。思忖着明儿个去银行取点出来。
狠狠心提了两刀肉回家，又去买了五只小鸡仔打算养着以后给莲花补身体，张老德回家了。他往院子一站，听到儿子房里传出电视的声音，这莲花也不说出去村道上走走，多散散步生产的时候不是能少受罪吗。
忽然又想起王婶的话，总觉得有什么不对。这话就像田里播下的种子一样，自个儿就生根发芽了。
春波的午饭是在单位吃的，他一个阿公爹总不好和儿媳单独吃饭，所以午饭都是张老德做完了，端给莲花，让她在自己房里吃，吃完再端出来，由张老德洗干净。
这一日，张老德煮了一大盘红烧肉，外加一个清炒梅豆，自己只留了一点，其余都端过去了。
莲花开房门的时候，他特意留意了一下她的肚子。因为一直在房间里，莲花没有套那件大棉袄，乖乖，那肚子平的，怎么也不像怀孕女人的肚子呀。莲花看公爹眼神不对，脸上有愠怒，关门的时候就下了死劲。
“嘣”一声，把张老德的脸都震红了。
好巧不巧，王婶从围墙上凑过来，“呀，侬咋回事体啦，面孔噶红？”
臊得张老德说不出话，只能等晚上儿子回来再做计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