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因为他人的一句评语,浮想联翩,到底是自我解读过甚,还是不得要点?
01 事出有因
在家里,我的父亲特别符合上海男人的一个优点,会烧菜,而且烧得很好吃。
从小到大,我最自豪的,一个是妈妈的巧手,一个是爸爸的厨艺。
虽然我和妈妈总说他做事不打转,虎头虎脑,但在做菜这件事上,还挺用心。
以前吃外食,他遇到不错的烧法,会琢磨一下,回家尝试;又或者在电视机,收音机里听到做法,试验一下。
唯一的不足,便是尝鲜这件事,不能去进行过多的讨论。
一道菜如果咸了淡了,还是容易去调控的,因为问题,大多数出在盐放的多与少。
比如用梭子蟹烧毛豆,因为梭子蟹是海蟹,难免咸鲜味重,即便放了很多糖,依然无法中和掉蟹肉本身带来的咸,所以下次的做法,就是再少放点盐,加点料酒或者柠檬汁,去掉那份过重的咸鲜,就好了。
可一旦问题升级,不是单一的味重,又或者按菜谱进行放料,依然没预设的好吃。
只要我和母亲在品尝后,回馈一句:不好吃。
对我父亲而言,就像是一场自我的崩塌,直接撂摊子不干了。
好多年前,父亲刚学会在网页上翻找菜谱,看中了一个新的红烧肉焖鹌鹑蛋的做法,便按菜谱一一下料,出锅后,长相的确和图片上的差不多,色泽很光鲜。
但我和妈妈都吃不惯,吃口上甜味弱化,香料更重,像是在吃酱油肉。顺嘴就说:“今天的肉好咸哟”。
爸爸听到立马说:“我都是按照菜谱来弄的,没多放盐啊”
我一边吃肉一边回答道:“大概这个配方,不太适合我们的口味。”
爸爸刚刷完锅子,盛完饭要坐下,猛地就拉下了脸,回答道:“不好吃,那我自己吃。”
我忙说:“不是很不好吃,而是我习惯爸爸你烧的甜口,今天这个菜谱的烧法不太符合我们家的口味。”
但爸爸依然不高兴,“哦,那以后不搞新花样了。”
然后妈妈赶忙救场:“不是你的错,是这个菜谱的方子不适合我们,这个菜,我们以后就按自己的喜好做就好了。”
爸爸听完,表情才缓和了一点。
看似我和母亲表达的含义差不多,我在极力否认配方的不好,母亲在认可他没有做错,得到的反映完全不同。
以前我一直认为,是自己不太会说话,刺到了我父亲,后来我才明白,这是他的敏感:对于旁人的评价很敏锐。
习惯性地认为,否认他的行为,就是在否认他,否认他的所有。
是以,他没有办法做到,客观地看待他人对自己的评价
因而,分不清评价的内容,是指向事件本身,还是自己。
02 拆解情绪语言
这一点,曾经的我也有,现在的我,也有。
曾经我和父亲差不多,遇到这样的负向评价,会激起内心极大的恐慌与羞怯,我认为别人在看不起我,或者是别人对我有意见。
于是我要么认为别人有问题,不和对方来往;要么不断地自我贬低,开始内耗。
而现在我能够去拆解情绪信息:
1 确立,他人的话语,是在那个场景下说的。
2 拆分,哪些表达是针对事件本身,哪些言辞是指向我个人。
然后把事件处理好,再去面对言辞激发起的情感。
分析这份感受,梳理情绪的产生源头,以及我是否需要处理它,或者用什么方式,调整这个略有扭曲的认知体验。
而我的父亲,需要的是他人协助,拆解情绪语言。
就像母亲做的那样,认可他本人的行为价值,再去表达对于事件本身的态度,以此尽可能让父亲在评价中感到少量的自我攻击感。
是以,我们会因为他人的一句评语,一段叙述,产生强烈的情感以及杂乱无章的思绪,主要是源于我们自身过往感受,在此刻被复现。
面对这样的困扰,拆解情绪语言,是我目前使用下来,最立竿见影的方法之一。
而今天谈论我和父亲共有的这份敏感,是源于最近动力学习小组提及的一个话题:我们总是在评价中看到指责。
我不知道这是否算是普遍现象,但我知道这是我和父亲共有的一份特质。
这份特质的形成,从我的角度来探讨,并非是刻意被灌输,而是在成长互动中,学会的一种能力。
我一直把评价和指责划等号,所以我从不认为,人们对他人的评判是客观且理性,我只是在做表面功夫。
好处是,它让我对于他人的情绪,捕捉得足够敏感,特别是负向形态。
坏处是,当我无法对情绪语言进行拆分,它会使得负向情绪压垮我。
万幸,人,总是在不断成长的。
我虽然做不到像母亲那般,看待他人能尽可能地客观且理性,但我可以用笨拙的解题方式,协助自己,慢慢地获得这份体验,以此来更新长久以来的固化感。
我们每一个人,
都有自己不足之处,脆弱之面,
而这,也是人性独一无二的特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