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嫫母
我做了个梦,梦里有你,你抱着吉他,我抱着你,
嗨,真是,瞧我这记性,吉他不是被我砸了吗,
对了,你也把我砸了,
我碎在水泥地上,
七零八落。
㈠山有扶苏,隰有荷华。
几处萧瑟的风吹过,攒了满地金黄的秋。
屋内人声鼎沸,外头却凄冷得厉害,大学的课业本不繁重,可是这该死的学校却做妖得很,非得安排上什么晚自习,用操行分逼着一群孩子从暖和的床上移步到冰冷的教室里,气人!
从教学楼的公厕出来后,沐目对着洗手台上那面碎了一半的镜子整理头发,毛燥的小碎发从头顶上支起,看起来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她只能无奈地用水抚平。
肥大的外套口袋里装满了乱七八糟的小物件,她皱着眉一把掏出来堆在洗手台上,左挑右拣,在确定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又默不作声地一件件放回兜里。
和她的满头炸毛不一样,她是个沉稳的人,网络上新出了一个词,佛系,很对她的性格。
洗手间的灯昏昏暗暗,有些瘆人,再加上黑夜总是让人浮想联翩,寒碜的风刮过,蹭了她一身的鸡皮疙瘩。
“奇了怪了,被鬼偷去了不成?”
“唉”她重重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走,脚底踩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是外壳的碎裂声,她挪开脚,蹲下身子看,那东西碎得彻底,成了一坨红色的碎泥块。
沐目开心地笑了,“嗨,就说嘛,女鬼嘴巴那么红,偷这玩意干嘛。”
不过,她看着镜子里的那个女孩,纤长的食指轻抚上自己的唇,眉头微蹙。
“今天…好像变丑了”
沐目脸颊浮上一抹奇异的绯红,“他会注意到我吗。”
像每一个怀春的少女一样,她也有个想跑着去见的男孩,他叫边年,是音乐学院的应届毕业生。
彼时还是九月。
一个地下室里,男孩戴着黑色的渔夫帽,帽檐遮住了他的眉眼,他就那样蹲在那里,一个人自弹自唱。
电话里的声音一直焦急地催她回寝,说辅导员查寝。可沐目还是停了下来,她挂了电话,说,“我再听一会儿就走。”
“我总在每一个黑夜想你,
嘲笑自己傻得可以,
没懂得珍惜,
那么轻易丢了你。”
男生的声音沉稳,转音处理得特别漂亮,明明是索然无味的歌词,却被他唱出了惊艳的效果。
行人来来往往,时不时对他投去赞赏的眼光,路过的女孩满脸笑容,扯着男友停驻聆听,可这些都与他没关系,他被自己的情绪燃爆,只顾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
一曲毕,她不愿离去,静静站在那儿,身后有两个女生在说话。
“这个男生一定很帅。”一个女生说。
“如果不好看怎么办”另一个女生问。
沐目转头,兴奋地点头,“他很帅的!”
两个女生狐疑地看着她,随后匆忙离开,借着清风给沐目送来两个字。
“花痴”
她摇摇头,瘪着嘴,“本来就很帅嘛……”
非得找个人与之媲美的话,也只有城北徐公了。
沐目总是等他唱完最后一首歌后才恋恋不舍地跑回学校,今天似乎是个意外。
他的兜里掉出一个U盘,她开心地笑了,嘴角是藏不住的笑意,三米,两米,一……
她捡了追了上去,用力拍了一下男生的肩,“嘿,你东西掉了。”
边年转身,虽然被吓了一跳,但还是礼貌地道谢,“谢谢你。”
“我每天晚上都来听你唱歌。”沐目和他一道走着。
边年有些无语,他不爱说话,此时更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比较好,又是一声道谢。
“刘沐目”
“谁?”
“我,我名字”
“哦哦,我叫……”
“你叫边年,对不对”沐目邀功般地报出他的名字。
边年轻笑,点了点头。
……
㈡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夜色阑珊,只他二人。
边年一头厚重盖眉的刘海被风吹散到两边,帅气的面庞被被寒风吹得泛红,她想把自己的手捂上去,可是又不敢。
而边年则觉得她聒噪,完全是个自来熟,即使自己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她也不歇气,口若悬河,直到一个分叉路口,边年长长地叹了口气,笑着告别:“我得走了,改日请你吃饭。”
“那明天不见不散。”
“啊?”他又被吓了一跳。
“请我吃饭呀,明天,明天有时间”
“明天不是星期一吗?”
她狡黠一笑,“请假呗。我天天都有空。”
他不置可否,心里想着明天和季安的约会怎么办。
沐目有些急了,绷紧了脸试探着问他,“行吗”
“行”边年瞧着女孩紧张的小表情,突然被逗乐了。
《围城》有这样一句话:吃饭和借书,都是极其暧昧的两件事,一借一还,一请一去,情份就这么结下了。
正式确定关系是在那天晚上,她照例逃晚自习听他唱歌,有一个穿着吊带的小姑娘红着脸去问他的联系方式,边年冷着脸摇头,用手指了指对面的她,沐目有些莫名其妙,竟然傻得大声喊了出来:“什么事”
“过来一下”边年唤她。
她听话地走了过去,那小姑娘17.8岁,长得娇俏可人,但那双杏眼却不饶人,仔仔细细把她打量个遍,眼底流露出一丝不屑。
即便是她这般脸皮厚的也有些不好意思,憨憨地推了推眼镜,看着边年,“干嘛。”
他嘴角上扬,笑着对着小姑娘说,“你看吧,我女朋友爱生气。”
小姑娘跺着脚恨恨地白了她一眼就离开了,沐目有些莫名其妙,直到看到某人似有似无的笑容后才若有所思,原来拿我做靶子挡桃花呀。
她皱眉:“谁爱生气了?”
边年睨了她一眼,“你不爱生气?”
她嘿嘿一笑,抱住边年的腰身,顺便掐了一下,“对对对,我爱生气。”
深冬时节很冷了,可她却觉得,春暖花开。
知道他俩确定恋爱关系的人都一脸惊讶,满脸写着“不可能”三个大字。
她寻思着,自己也没啥缺点,怎么会不可能呢?
灵光一闪,可能是边年帅到自卑了吧。
有一天,她坐在某人的大腿上,那张大饼脸亲昵地贴在他脖子上问了一句话:“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因为我太帅了?”
沐目点头,“那如果别的女孩子也喜欢你怎么办。”
“憨批,我只会喜欢你这样的?”
这句话给了她当头一棒,她觍着脸追问,“你喜欢丑的?”
看着边年那张忍俊不禁的脸,她有些不甘心,“如果我变漂亮了呢?”她在心里想着,会不会他就不喜欢自己了。
“那就再好不过了,”突然想到什么,某人突然严肃起来,“你可别减肥啊!”
沐目正襟危坐,眉头紧锁,“放心!我知道,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她和边年待了一个寒假,边年好像有一个永远掏不空的存钱罐,他从来不会为钱发愁,沐目试探着问了他好几次哪来的钱,只说是存的。
入春的时候,她又胖了六斤,好在变白了一些,看着比之前还要顺眼些。边年却还是摇头说不够,她忍不住咬牙锤了他一拳,“够了”
有时候下手重了,他就点头,口里却仍旧嘀咕,“还是小了些。”
“哪小了?”她翻了个白眼。
“宝宝的碗”
沐目低头,“那我在吃点?”
边年宠溺地笑着点头,“你吃的太少了。”
“我也觉得”某胖子嘟囔着。
从前她在街上闲逛,看着那些稍微有点姿色的男生就想一麻袋打晕驮回家里,可自从跟了某人后,她看谁都觉得丑。
记得有一次边年开直播唱歌,由于他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给他刷礼物的女孩子那叫个络绎不绝。她看着某人的盛世美颜痴痴笑着。
边年在她头顶轻敲一下,“好笑么?”
她点头,兴高采烈地拿出计算器给她看,“我们直播一天能赚300,一个月就是9000,一年就是120000,攒够奶粉钱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边年眼神黯淡下来,把她搂紧,“宝宝,你知道的,我喜欢唱歌。”
沐目沉思片刻,恍如豁然开朗,“没事,我来攒!”
边年突然有点想哭,“傻子,你攒不够的。”
㈢信誓旦旦,不思其反。
季安穿着一身白裙,光是站在那不动,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好久不见”,她笑意涟涟,试图伸手去揽他的胳膊。
边年微微蹙眉,想躲开,却还是任她环着。季安是个精致的女孩,从头发丝到指甲盖都是一丝不苟,身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迷迭香,边年以前最喜欢闻了,可现在他却觉得呛鼻。
他想起了家里那个傻子。
沐目从来不喷香水,她洗澡,沐浴露的种类就代表了她身上有什么香味,有时候是柠檬,偶尔是橙子。某天她吃了几块榴莲,边年觉得,榴莲也变香了。
她趴在边年的怀里,“伯母在商量我们的婚期了,你怎么想的。”
边年漫不经心地回答,“还早。”
季安望着身边这个男人,恨恨地发话,“你别悔婚就行!”
她是知道边年和沐目的事的,但她也不在意,男人吗,有哪个不爱玩,她都可以等。
可这次,他玩得过了。
沐目提着新鲜的猪排骨和玉米,心中洋溢着藏不住的喜悦。她已经快一周没见到边年了,学校里最近查房查的严,她虽不怕被扣分,但是辅导员再三和她强调过,如果再发生夜不归宿的情况,就打电话让家长领回去。
老妈心脏一直不好,要是知道自己在外面找了个男朋友,一定会被气进医院的,“哎”,她长叹一声,“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不许我谈恋爱又大张旗鼓地给我找相亲的对象……”
今天天气很好,待会儿还可以牵他出来溜会儿街。一想到这,她就更兴奋了,快步走着,许是走得急了,竟被石头磕了脚,疼得右眼皮直跳。
“靠”
她咒骂一声。
敲了敲门没有反应,边年应该还在睡觉,她从书包里掏出钥匙,门“吱呀”响了一声,屋里开着灯,一股浓郁的菜香钻进她的鼻子,厨房还在炒菜,噼里啪啦的的,她咽了几下口水,跑到桌子上坐好,佳肴满桌。
她刚埋头吃了七八九十口,就听见一声清脆的女声,“你是?”
那个漂亮的女生端着菜盘望着她,眼里满是好奇,两人呆呆对视着。
女生尴尬地笑了笑,把手中的菜放在桌子上,“你是沐目吧?”
“是的,你是……”
“我叫季安。”
季安甜甜地笑着,两个小虎牙衬得她古灵精怪,仿佛散落人间的精灵。
沐目点点头,冲她甜甜一笑,“边年说过你,对了,你哥呢。”
季安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我哥?”
她一边听着,一边认真地打量着这个表妹,“ 对呀,你哥说你在国外留学,还拿过很多很多奖对吧,你可真厉害……”
“他没和你说过他未婚妻么。”
季安淡淡的笑着,眉目间满是岁月静好,瓷白的鹅蛋脸看起来吹弹可破。厚密的长发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在灯光下柔顺清爽。
沐目颔首,声音越来越小,“我还不是他未婚妻,我们还没订婚……”
季安从包里取出一张她和边年选婚纱的照片。
“别学你娘的狐媚样子”季安深深地注视着她,冷笑道:“会不得好死的。”
沐目猛地起身,“我妈没有!”
“这与我无关,只是你自己好好权衡一下,别走错了路。”
墙上的时钟不再转动,空气仿佛定格在此处,过了许久,她才说。
“我会离开他的,再给我一段时间。”
女人的脸色柔和起来,“好”
季安走后,她瘫倒在地上,一滴泪无声滑落,“我不想做小三,你为什么骗我,你什么都不说,你只是眼睁睁地,敞开怀抱看着我三步并作两步奔向你。”
夏天的雨来的迅猛又突然,沐目辞了兼职的工作,她攒不够的,永远也攒不够的。
㈣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开锁的声音,边年回来了,看到沙发上的沐目,他有些吃惊,“放假了?”
“嗯”她学着季安,甜甜的笑着,“给你留了饭。”
他倾身过来,在她额上留下一吻,“好。”
尘埃落定,屋子里又是一片静谧,洗完澡后,边年躺在床上玩游戏,时不时传来一声咒骂。
沐目调侃着说:“害,你真是,表妹来了都不说一声,要不是我进屋探了情况,我还以为你往家里藏了个女人。”
边年愣了一下,有点不知所措,不做解释,只是问,“你见着她了?”
“嗯,你表妹可真好看,又白又瘦,精致地和个洋娃娃似的……”沐目停住,不安地瞅了男友一眼 “长得好看就算了,还会下厨,唱歌……哪像我,什么都不会,又胖又矮,好不容易做次饭,还让你进了医院……”
边年放下手机,把她搂进怀里,假装生气地安抚她,“傻瓜,你记住,你是最好的。再说自己的坏话我可就不开心了,我选的猪,胖一点怎么了,胖胖的摸起来才舒服。”
她心里难受得厉害,脸上却扬起灿烂的笑容,边年,满是阳光的味道,香甜安心。这是她的杰作,虽常年住在地下室,她有时间就会把洗好的衣服拿出去晒一晒,消消毒。所有事物的消亡都会有些征兆,比如秋去冬来,比如生死轮回。
沐目静坐在沙发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精心计划着和男友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人们常说两姓联姻一堂缔约才是一辈子,一辈子,必须是一生一世,就得白头偕老,就得生死相依。
殊不知,有些人活了99岁,却死在20岁那年。
真可笑,这算是一辈子吗。
这不算。
立夏的时候,那把木吉他坏了,被沐目摔的。
他们吵了一架,边年扇了她一巴掌,“你有病啊。”
“我这样怎么了?”
“我们分手吧”她捂着脸,面无表情。
边年呆住了,嘴唇翕动了几下,紧张地去拉她的手,“别闹。”
“我没闹。”她甩开了他的手,一脸冷漠。
“对不起,我错了,你别这样好不好”
“我认真的,你知道吗,我讨厌你这样整日无所事事的人,你不挣钱你拿什么养我?”她冷笑一声,“拿你那狗屁不值的梦想吗?凭什么我就得跟着你受罪,我告诉你……”
“好”他说。她的一字一句直往他心尖上戳,简直是生生的将他那颗猩红的心脏剜出来摆在地摊上任人挑选,放油锅里炸上千百遍。
“什么?”
“分手吧。”
简洁而又爽快,甚至都没等她说完编好的那些合情合理的理由,也许是太过卑微,又或者已经建设好了心里防备。这样也好,给双方都留了点尊严,那些学生时代小心翼翼保护起来的东西被社会险恶踩的稀巴烂,成年人的面子少的可怜却又无比珍贵。
这不是个好结局,但却是最明智的办法。
死一般沉寂,亮白的天花板不说话,过往的行人不说话,那把破碎的琴也不说话,她又能说什么呢。
边年低着头,不看她,黑色的鸭舌帽遮盖了脸上的所有表情,“对不起,是我没用,我配不上你……” 他在心里念叨着,望着那把断了弦的琴,心里抽痛。
他坐在地上,也顾不上放伴奏,冲着沐目离开的地方哼唱着,这一次,仿佛耗尽了全部的力气,声音都嘶哑了。
深海的鱼不幸饱了鲨鱼的腹,世上男女平白遭了爱情的苦。
㈤故人辞
九月底。
大学毕业后,她没有了听父母的劝说回家当一名教师,而是考研的借口执意留在这座拥挤的城市,在培训机构当老师。
一切似乎都在变好。
分手后,沐目仍旧会准时去听他唱歌,每次都是悄悄地来,匆匆的走。边年没变什么,依旧是那么帅气,身边总是围着莺莺燕燕。他笑得很开心,沐目觉得,他似乎过得很好;但有时候看见他无神的眼睛,她又觉得边年过得很不好,但她还不会自恋到以为是自己影响了他。
一首歌的时间很短,只比悸动的瞬间长了一点点,她收拾好自己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在叫她名字,转身一看,是陈琰,也是培训机构的老师,教音乐,追她很久了,不过沐目一直没同意。
沐目对他笑了笑,起身走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陈琰兴奋地说:“我有个同学在这唱歌,给他捧场,你呢?”
“我也是,一个老朋友”她说。
“好巧,你朋友叫什么名字?”
“边年”
沐目又反问陈琰,“你同学呢。”
陈琰呆了会儿,惊讶地看着她,“这么这么巧”
她心底咯噔一声响,不会吧……
陈琰哈哈大笑,“他说要我在门口等来着,待会儿就来了,我到要看看是谁的边年。”
沐目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我还是先走吧。”
转身想出门,却被陈琰一把抓住,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干嘛,见一下我老同学不好吗?他马上就来了,”
“不是,我……我害怕”男子的力气本来就来,突然被拉住,她根本走不掉,突然觉得很委屈,不知怎地竟哭了起来。
看见心上人落泪,陈琰有些愧疚,温柔地把她搂进怀中。“好了好了,我们走。”
边年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他看着好友怀中的女子,笑着调侃道,“哟,这不是咱们琰哥吗?”
听到有人说话,沐目连忙推开陈琰,一转身,却看到了边年,就像是从不认识一样,她尴尬地躲开了视线。
陈琰咳了两声,对边年指着沐目,“喂,不打声招呼。”
不知是因为尴尬导致的口快还是憋屈,边年竟问了一句,“你女朋友?”
他是对着沐目说的。
她瞥了眼边年,他那双眸子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她,好像在希翼着什么,陈琰也看着她,不说话。其实没什么纠结的,可她格外认真地点了头。
这多少让陈琰心底有些欣喜,可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边年想哭,可他不能,他得笑,好朋友找到幸福了,他必须要笑,于是他笑了,比陈琰还欢。他好似堕入深渊,又像是沉溺苦海,削骨的痛,锥心的疼。
他却强撑着,招呼陈琰。“恭喜啊!来,喝酒,喝。”
沐目听出来了,这是上下牙关咬紧的声音,看着边年笑,她也想笑,可她不能,她应该哭的,但不是必须,所以她笑了,比边年还欢。
骄阳胆小,
给自己灌酒,
借着醉意,
爱上了夏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