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婆有只养了二十三年的老狗,日日夜夜为她看家护院。有人说,这只老狗成精了。因为他亲眼看到老狗变成一个男人伫立在言婆家的院前。
不消半月,这件事就传遍了整个村。有人说,难怪言婆不嫁,原来是有老狗变成的男人做伴。也有人说,老狗也许是那言婆早逝的丈夫而变。总之言婆睡了一个狗变的男人。
“我睡你们的大爷,居然敢说我跟一只老狗睡觉,毁了我言婆的清白。”听到流言的言婆放出话来。“要是叫我逮到谁说的这话,小心半夜走道后脑勺挨棒。你们都给我捂好喽。”
有人捂嘴笑说,“言婆果然不是省油的灯。”村里那些嚼舌根的人笑成了一片。
气的言婆跺着脚回来,老狗趴在言婆家的门前,喘着粗气,好像也在为言婆感到愤愤不平,也许只有它最了解言婆其实是清白的。
想着这只老狗已经跟了她二十三年,言婆摸了摸它花白的狗头,它低眉顺眼舔她的手。言婆说,“要是你真是个男人就好了,就替我打死那传出流言的人。”
老狗闷闷的哼,好像听懂了言婆的语言。言婆看向了放在门边的短棍。老狗还是闷闷的哼。
言婆笑说,“你这个狗东西,还真想学人。”
第二天,村里真死了一个人,死的蹊跷。看上去像被是后脑被人敲了一个闷棍,可是尸体上还有狗咬的痕迹。大家立马想到了言婆和言婆家的老狗。
“一定是老狗成了精,杀了菜头。”
“不一定,也许是言婆和她家的老狗一起,毕竟老狗听言婆的话。”
“报警吧。”村里的人七嘴八舌,也有人始终不相信会有能成精的老狗。
“言婆,你出来,是不是你打死了菜头?”众人忌惮门外龇牙咧嘴的老狗,只得在门外喊。菜头的家属已经嚎成了一片。
言婆若无其事的从里屋走了出来,她一脸的无辜又无奈。众人七嘴八舌,她过了半天才听明白,原来村里的菜头死了,而他就是传言婆绯闻的人。村里人怀疑是言婆和她家的老狗所害。
“不是我,不是我。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是一个大老爷们儿的对手。”
“如果真像菜头说的,你家的老狗成精了呢?”有人质问。
而此刻伏在言婆脚边的老狗已经止不住的嘶吼。多年来它被言婆喂养的蠢重身体也在颤抖,脊背的毛也根根耸立。它拦在众人的面前,作势撕咬,忠心耿耿的保护着言婆。言婆好像鼓励它一样拍拍它的狗头。
人说狗急跳墙,见此情形,村里人谁也不敢冒险去制服这只老狗。于是他们派来说客,言婆唯一的好友。“到底是不是你打死了菜头?你说实话。”
言婆看了一眼门外竖起耳朵听她说话的老狗,有些心虚,但是她强做镇定,“当然,当然不是我。”她为自己找出了一堆不会杀人的理由。
听完言婆喊冤的自述,那老友也只能相信了她。她苦口婆心的劝说言婆,“既然这样,那你还不如承认是老狗成精,杀了菜头。狗毕竟只是一只狗,让他们打死了也就是一只狗。只能这样他们才不会告你杀死了菜头。”
“那我不肯,若是那样,我岂不是也承认了老狗真的变成了男人。而我和一只老狗睡觉,叫我死后怎么去见我地下的男人。”言婆想了一会说。
那老妇又说,“承认老狗成精,未必就要承认自己对老狗有情啊。”
于是两人私下里一合计。第二天,那老妇为言婆从别家捉了一只刚刚睁眼的小狗。
言婆终于允许村里人分吃了她家的那只老狗。拿它的尸骨祭祀了不明不白而死的菜头。
吃狗肉的那天,村里人都兴高采烈。原来他们都觉得老狗成精不是什么好兆头,早该弄死这只老狗。
言婆坐在众人之间喘着粗气,没有吃肉。有人说,“她一定还在怀念这只守护了她一辈子的老狗。”
“可是是她亲手勒死了老狗啊?”
言婆自己回答,“我亲手勒死它是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日后好见我地下的男人。”
奇怪的是从那之后,村里人再也不敢进言婆家的门,有人说言婆变成了老狗,也有人说老狗变成了言婆。
总之言婆家再也不只有一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