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那年,战乱。周远一家被战火冲散,独自一人前往川南,在一座南定城暂时居住,他曾经住在一家大院里。现在,他住在南定城中的桥洞里。叛乱的军队很快就入侵到离南定城不远的安康镇上,那里的驻军顽强抵抗,仍不敌叛军,整个安康的军民都死于非命,南定城里的周远被抓去参军,跟随平乱的军队来到安康镇和南定城的中间地段——嘉陵渡口。
叛军渡河时遭遇了平乱军队的阻挠,损失惨重,叛军的首领又飞鸽传书,叫来增援,集结了十万大军来攻下嘉陵渡口。此时,周远已经参与这场防卫战长达一个月时间。守军只剩两千余人,守军首领李镇江知道战局已经很难改变,下令撤离嘉陵渡口,去南定城死守。
一月之后,南定城也集结了守军五万人马,势要死守南定城。
周远被编排在最前线的防卫部队里,他不想打赢,他只想活着去见他的家人,听城里的亲戚说,周家很多人都去山城避难了,南定如果失守,那么守军必会前往山城,那样周远也能逃过一劫去见他的家人,可李镇江并无撤退之心,下了死命令,死守南定城。
十万叛军很快压境,声势浩大,南定城建在河流交汇之中,犹如孤岛城池,周远望见那比江河还宽广的叛军人马,心中自然升起惧怕。十万叛军渡江而来,几万只小船快填满了南定江河,箭如雨下,叛军在江上被沉痛打击,但在守城歇息的一片刻,几千叛军已经杀了过来,和一线防卫部队血腥拼杀,周远在和敌人拼杀时,暗中飞箭,一剑刺穿他的右臂,失足落入南定河中,他在江水之中挣扎,眼前忽现一只挤满尸体的小船,他游过去之后爬上船,扔掉尸体后撑桨向南边划去。
守军早在几日前就缺乏粮草,现在面对面血拼,拼不过兵强马壮的叛军,不过一旬时日,李镇江也被乱箭射死在城头。
周远处理伤口后,在江上漂流了几日,终于寻到一处村庄,他急忙下船上岸,举目一看,村中已无活物。
这里就是被屠杀的安康镇,空气里都是血腥味。
周远翻了几户人家,寻到几点吃食,草草了事后,借着小路只身前往山城。
路上遇到幸存的难民,周远问他们叛军怎样了,难民说山城快失守了,只不过北方有二十万的平反部队正朝山城赶去,叛军的人马在南定损失了将近五万多人,现在也在指望后方叛军能支援上来,不然王游(叛军总首领)的皇帝梦也要泡汤了。
三日后,周远潜行到了山城,战局忽变,叛军不习惯这边的气候,病者极多,连日的大雨,冲的叛军无力支撑局面,被守军杀的向西而逃了。
听说西边也有只平反的军队,周远喜出望外,但他刚一回城就傻眼了,周家早就北上了,他又一次被抓到部队里,要和北下的平反军队汇合,在南下与西边的平反军队两面包夹之势,直取王游狗头。
几月之后,三十万平反军队与王游率领的叛军展开战争,战火持续了三个月,周远此间负伤无数,每次死里逃生,已然成了军中百夫长,他所率的部队在扫荡残部的时候,遇到了王游,周远一刀斩下王游狗头,立了大功,又成了一位千夫长。
怎知军队之中,将军林浩不愿再为狗皇帝做事,竟然向佯装邀功,实际上是要以军权夺君权。
一月后,平反军队抵达王都,周远也已经在战火岁月里习惯了厮杀,已然忘记归家的愿望,林浩反叛的目的早已被戳穿,皇家所集结的军队早已在王都准备许久了。奈何那些养尊处优的部队怎能杀得过早已身经百战的平反军队呢,林浩一马当先,把御驾亲征的狗皇帝斩于马下,成立了新的国家。
而周远等老部下也成了将军,开始拔除异己。
五年之后,天下快太平时。
林浩邀请众将军庆功饮酒之时,周远右坐林浩前,正敬酒时,周远脸色一变,一剑刺死了林浩,面色严肃,告知众将,林浩无德无能,全靠我们这些部下而成收天下之势,如今天下一统,居然想杯酒释兵权,弃部下于不顾,众将哗然,无一人敢言,我周远虽愚笨,但天下之势吾尚能知晓八九,不如立吾为王,各部下皆是荣华富贵之人,怎样?
此言一出,各将心安。
便立周远为王。
他成王之后,整日酒池肉林,享尽淫乐,天下又将大乱。
他早知他的家人已经全部死于战火之中,而他也心知肚明,这个天下必将在血腥之中无尽循环。
南方又有叛军,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刘晴阳,孤身一人前往佳忘城(原名:南定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