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陌然
这个城市的某一条道路,我曾走过,所以记得。还有一路昏黄的灯光,氤氲在我的脑海,然后迷失。
觉得,还有什么,值得追忆,断然不会,轻易忘却,直至如今,忽然清醒,明白生活,便是一种经历。
追随的流年,模糊成内心的朦胧的伤,时时隐痛。然而还有,不自觉的眼睛湿润,记忆的种种,莫名的落寞。
再次走过,觉得距离的遥远,相隔至此,对此,也只是失落,好像唯有这样,才算相识一场。立于桥上,只是浊水映了城市的光,模糊成脑海的一个印象。我又不想沉入,叶子的无力的于水上的漂流,水洗落花,了结的无非至此。污浊的发酵,酸腐的街角的种种,也无非如此。这样走了,没有回头,毅然地,下了决心。离开是无所谓伤痛的,只有漠然的真实,另一个世界的与你相融。
二,故国
这是又一种经历,身体每每乏累,却依是怀着别样的喜悦。人总是容易充满希望,而不多时便是泄气。发现自己在哪里,都很难找一个合适的位置,甚至本有的亦成了生疏的苦笑。好几天的干燥,空气的污浊无异。寂寥的光景,回过头来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错是对,仿佛从来都是糊里糊涂地生活,就好像每天都在逃避,曾经的门前不远的山涧被填为平地,崖畔孤独的立着记忆里再也无法归位的树,枝干瘦弱的耸立,仿佛垂暮的老者,终有一天,将连着孤独的记忆一同消匿。谁会发笑于天地,我只迎着风,试探这狂野的力量,因为,我是一个卑怯者。全身都被一种力量包围,耳畔竟真的是那呼呼的风声,感觉轻松了许多,尽管如此之短,然而生命也不过一瞬之息,自有一番真谛值得品味,然而深的含义,我不愿多想。可怜的是,我不再能够长久的释怀,于是,那寒意又迫使我不得不离去,我仰头望向天空,那一片散成薄薄的棉絮一般的云,恍惚在那还未入暮色的黄昏,立时便是澄清的世界。然后不多时便有阴暗的影子弥漫,树木一度为发怵的阴暗的影子,终于也消失不见。人事荒凉了许多,祖辈们的根基,现在看来也是不能常久的,这也就是所谓的进化的力量。光与影从眼前消散,才觉得许许多多的日子都也只是消磨了的,而抱怨,恰是那发酵的内心的空洞。知道自己做过的很多事情,都似乎是一种生活的逼迫的反应,至于对于自己,也习惯的处于一种不正常的状态。
旧年
尚且还是这样的冷清,并不冰冷的冬天却要窒息在这温热中了,匆匆的行客,还在继续的坟墓,上面覆着枯死的荒草,唯见痕迹的是去年常存的灰烬,而现在又一成不变地重复,烟炮该是视听的一个震颤,尤是于坟墓,人所未即刻忘却的人,存在的意义或在此,毕竟人的终点还是坟墓,所以有了敬畏之心。至于轮回,倒不如作为内心的一个世界,人是需抱着希望而活的,对生敬,对死畏,大抵如此。然后仪式完毕,在这荒芜的原上有很大的风,尤是涧边,发现自己所在,隔了缺口的一角,远远的一棵树孤独的撞着夕阳,夕阳的光孤独的撞着我的眼。或者而言,这即是我们的一切,追逐,并不是生命的全部。一幕幕的开始,一幕幕的结束,因为什么,所以生活,很多含义,从不了解。
不眠之眠
我闭着眼睛,前面是许多奔突的画面,冲撞,大笑,若隐若现的哭声,走着的路人,山谷风声的呼啸……然后,复归原位,剑临天下的侠客,素衣飘飘的隐士,战场的火光,清冷的古寺。继而世界浩大的震颤,无言的沉寂,都曾为脑海的一闪,独身幻出青灯,幽蓝的光影着鬼魅的眼睛,为此虚生。杂念,不断的内心的凌乱,却是交错,漫延,吞噬。一花一世界,这是囊括空间;一叶一春秋,这是历阅时间。幻出风雨交加的夜,雷电的闪光,倾盆的雨帘,窗口玻璃嘭嘭的响动,窗内人儿的目光只在那一颗颗豆大般的雨珠上凝固,而后即是那亘古的天空从那阴暗的影子中逃脱,独留下空中鼙微凉的气息,田地里湿土的混杂青草的似无而有的香的气息。我曾经的有限的时间所做的有限的事,现在看来当是弥足珍贵,因为不可往复,所以有了别样的体会。而现在所有的终日空洞的存活,疲累的意识,都无非一个个可笑的嘲讽怪异的怵于我的脑中,于是做些无聊的幻觉的重叠,一层一层剥离岁月在空间中留下的痕迹,眼睛闭着,然而只是如此,并未有新意产生,即使身处宁静,也难觅一份真正属于自己的宁静,这是长久以来的一种怪诞的常态。
无常
知道很多事情,我们皆是无法改变,譬如人的死,你无法决定这个事件的发生点,但或者又有将来的预兆,不自意的欲要离开的感觉忽然让浑浊的眼睛淌出几滴浑浊的泪水,生的状态,死的状态,皆为心而生,大而言之或者这世间是无所谓生死之分。你的行为,或者仅仅取决于一时的冲动,或者长期以来形成的自然的意识,无论如何,需承认的是,事情永远不会稳定的向一个方向推进,这儿存在很多的变数,环境与心境自我看来便是影响很大的一部分。
六日,雪,微雪,不见寒意。有那薄纱似的一层罩着干热,细细的雪花打在身上即刻融化,掌心沁着。
三,
重开一个结局,有些突兀。然而这故事毕竟上演了,所以要继续下去。
两年前,我走的是另一条路,这世上很多路,有的是连接,有的是隔断,有的是记忆,有的是遗忘。暗的夜,逃脱远处交织的流光,一个难题,走向哪里,走到哪里。从宇宙的诞生一切就已经设定好了吗?那么我的行为呢,有些苦恼,原来的不变亦或在时空面前变得苍白,是这样吗,该这样吗,我知道这微薄的浮泛的夜并不会给我答案,如同我无数次的问自己,却也只能在一个怪圈里徘徊。
人的非自主的意识往往忽然让你意识到有什么失去了,却并不给你指一条路让你去追回,也许这便是让我们明白过去不可挽回,而我们始终琢磨不透的,或者只是一个好心的提示:并非所有你都能了解,试图改变也许从某种程度也是一种挣扎。很多人都活得累,也许又并非为着什么清晰的含义
到最后又都怯懦后悔,发现走过了一条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路。上一代人把希望又都寄托给下一代,每每如此。于是,人成了历史的过渡者,人的希望不在自身,而托付自己无法看到的以后,至少呢,凭着微薄的希望,还是生活着,很奇怪的一个魔咒,大家都是心甘情愿的接受,本来就是这样吗,这又是个没有答案的嘲弄。
所以呢,我还是愿意走着,忘却许多无谓的嘈杂。即使无法逃逸,也渐渐乐于感觉脚步与土地的联系,而并非虚空的无端的叹息。有两边树上叶子哗哗的声响,夜的空旷,是容纳万物的博大,乐或哀,醉或醒,梦或真,也仿佛消散了含义,:无端生痴气,梦是世外人。到了这里,也许太远了,不只空间,而也只是于人而言,那个时候,就想这样一直走着,然后就忘了自己,可这也不过是奢求,躯体终究会累,牵绊终会困住,哪有什么真的忘我,也不过一种逃避的方式罢了。一年一年,也终究这样混沌的过了,时间留下的痕迹,也并非伤疤一般,非得将过往数落一番,只是回首的时候,很难说的一种情愫。
四,
这儿没有真实的故事,也便没有实际的存在的含义。只是一种很自然的感觉,逼迫着索取。
一件事情的结束,意味着另一件事情的开始,放不开,就是纠缠不清,甚而连这一点含义也丧失,不住地折磨自己。事实上,谁也无能为力,谁也无法逃脱,上帝乐意看人给自己按上枷锁,然后又痛苦的想要找出一条路,一条自己都看不见的路。一个一个的人自导自演着自己的挣扎,迷失,消亡为尘。有时候想到,自己所做所为的意义也只不过是聊以自慰的理由罢了,哪有什么永恒的真理亦或真理的永恒。觉得自己的存在仿佛不非一件靠谱的事,来了,走了,经过,苦苦的追逐,拥有的背后饱尝苦味的笑,似乎又深又重的影子让我窒息,看过各种各样的人,偏执的,死气的,笑着的……最后又不过匆匆的一闪,也不过是过客罢了,生活的印迹,就是对自己的不断否认,对价值的怀疑。积木筑造的城,遮挡不了现实的风雨,耳塞,逃脱不了流言的中伤。小心翼翼的活着,确认自己还是存在,又作无奈的苦状,尝味蚀心的苦胆。我希望认识的人都能很好,无论经历什么,我又迷于文学的悲剧,我又不想真实的上演,没有悲剧的生活有不过没有苦味的酒,没有苦味的酒是可怕的,没有悲的人生亦此。
倦容,长长的路,路旁昏黄的灯,灯罩下飞舞的蛾子。阔步的跑,静静的走,一个起,一个终,耳旁流过风,没有凉意,污浊惯了,也对这没有挑剔,毕竟还是活着。我从一端来,也许并不是非得为着那端的什么不同,只是不知道自己应该在哪罢了。忽然有种错觉,草丛里一种虫子的鸣叫,再一怔,什么也没有了,我觉得那种声音的久远,仿佛是遗忘的存在。整夜整夜的孤独的歌唱,献给着静谧的夜,息了灯火,歇了乏味,一遍遍的回首,却忆不起一个完整的影像,两个多月前,加西亚•马尔克斯逝去,年轻的浮躁的心只会又掀起潮流,那是一个怎样的人,没有人体味过,巴黎圣母院的敲钟人,礼拜的钟声响起,伪善的面具生硬的套在可恶的嘴脸上,他的丑陋的外表隐于黑暗中,灵魂的生息化作钟声,回荡,迷失。
老人说他老了看来这是真的,坦然的接受生死是最后的一道门,会回味,会忘却,会释怀,会抱怨,这是一个真实的人,牵绊不可避免,错失不可强求,智慧在于,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重,不要把自己看的太轻。你可以低到尘土里,可那时谁看的见呢,但我们又何必为着让某个人看见呢?是不是我们错了,失去自己的定位,可你觉得自己应该是谁呢?或者不过另一场梦而已。
只不过,我还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