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变

从前你穿越风雨都会仓促见一面,现在连伞的边缘都懒得分一点。——善变


赵之屿逃婚了,在与爱情长跑六年初恋的婚礼上。

按照习俗婚礼前赵之屿不能和陈敏敏见面,也许两个人都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在收到赵之屿信息时,陈敏敏准时出现在高中校门口。两人倒很默契,谁都没有说话,无言的一起走了操场一圈又一圈。

临分别的时候,陈敏敏问赵之屿“你还爱我吗?”。

赵之屿沉默,陈敏敏有些难过,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谢谢你的坦诚。”陈敏敏忍不住追问“你还想娶我吗?”没有得到肯定的答案,她终于有些扛不住了,声音止不住的颤抖,“赵之屿,你来做那个坏人吧。”

陈敏敏对于自己的重要,也许从前的赵之屿更能回答这个问题。青梅竹马,情窦初开,一起淋过夏天闷热狂躁的雨,一起踏过秋叶铺满的路,一起看过初冬的第一场雪……

可是赵之屿很清楚,现在他爱的是另外一个人。

大二那年陈敏敏去了瑞士留学,两人开始了异国恋,守着时差守着手机屏幕去维系一段感情,有一点钱都存着攒一张机票去填补心里巨大的思念。用赵之屿室友的话说“白瞎了你这张祸害小学妹的脸蛋去柏拉图恋爱。”,可是赵之屿满心满眼里都是陈敏敏,他真的以为,自己和陈敏敏会是例外,是不会被时间和距离打败的例外。

陈敏敏劈腿了,在大四这一年,赵之屿忙着论文忙着国考,她在地球的另一端平衡学业和兼职,在陈敏敏发着高烧倒着中餐馆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不是赵之屿,是同在异国求学的北方男孩,第一时间可以背她去医院送她回家的,是别人不是他。异地恋的痛苦就在于我隔着屏幕去填补自己的思念,心里装着一个人然后独自生活,而异国恋的痛苦是加倍的。

和陈敏敏分手之后,赵之屿整天都在图书馆和寝室泡着,他希望用题目和概念填满自己的脑袋让自己不去想陈敏敏,顶着黑眼圈、满脸憔悴、留着胡渣、头发长了也懒得修剪,室友痛心疾首“就是再好的脸也经不住你这么糟蹋!”。

赵之屿的信箱收到了一封信,是在论坛上两年来都有书信交往的笔友发来的,说要来a市希望赵之屿可以充当导游。时隔分手已经一个多月,赵之屿想也许这是换一个心情的最好方法,于是他回了信承诺会好好招待对方。

赵之屿没有想到那个永远在书信最后署名“机智小新”、语言幽默风趣、性格感觉大大咧咧的“哥们”居然是一个软软糯糯的小姑娘,面前扎着高马尾穿着米色卫衣浅色牛仔裤踩着一双白色低帮帆布鞋的可爱女孩有着一个好听的名字——洛一。对着错愕的赵之屿,洛一调侃“怎么,女孩子就不行吗?我又不吃了你!”。

两人很快熟络起来,也许是本来就有着在书信里志趣相投分享日常和喜好的原因,两个人相处有种说不出来的默契和合拍。

洛一和陈敏敏不同,如果说陈敏敏像一朵岁月静好、风淡云轻的百合,那洛一一定是热情灿烂的向日葵,她像一把火,不矫情做作,适当有趣可爱和体贴温柔,即使是故作撒娇和闹脾气,看着她人畜无害的小脸毫无抵抗力。赵之屿一直把洛一当成一个小屁孩,而洛一把他看成一个知心大哥哥。这种舒服的关系,两个人都想恰到好处的保持。

两人从笔友变成了微信好友,分享着日常的点点滴滴,洛一的活泼开朗把赵之屿变回到之前眼光开朗的模样。赵之屿每次和洛一打视频一起做他的考题都格外的开心,看着洛一乱猜一通答案还大言不惭胡乱驺的样子他都忍不住笑出声来,于是,他们会在视频里分享不同城市的风景,会明天晚上一起刷题看书,会讲述一天的有趣故事……有天赵之屿收到了洛一寄来的快递,他一打开差点被笑死,是一只花花的瓷猪,甚至有些土气,可是看久了又有些萌,洛一说这是她在古玩市场淘到的,觉得很像他,就当作是谢谢他给自己当导游。可把赵之屿气坏了,他哪里像猪了!还是一直丑丑的猪!可是说来奇怪,他对那只小猪莫名其妙的喜欢,把它放在床头。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洛一已经悄悄住在自己心里。赵之屿觉得,陈敏敏带来的伤口好像已经愈合,异国三年,见面两次,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他忽然好像有些理解和原谅陈敏敏了。

毕业前夕,赵之屿通过了法考,和洛一约定好如果他通过考试要好好报答她的“书童”陪读之劳。那天,陈敏敏也来了。

洛一看着自然挽着赵之屿的陈敏敏有些始料不及,赵之屿一时不知所措,正好同系的几个朋友碰到嚷着让赵之屿请客,这样倒不至于三个人尴尬。他们都以为陈敏敏和赵之屿仍旧是情侣,席间,他们都对洛一很感兴趣,像洛一这样的女孩确实招男生喜欢,看着朋友对洛一亲络讨好,赵之屿心里不是滋味,像打翻了调料盒五味杂陈。

洛一好像没有出现过一样,除了躺在好友列表里的名字还能证明他们曾经有过交集。陈敏敏回来,那些相伴的岁月和回忆打动了赵之屿,重归于好,他能想到的词语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

毕业搬回家,陈敏敏发现了那只小瓷猪,她下意识的知道这不是赵之屿自己的东西,赵之屿抢在她想继续仔细观察前把小猪拿回来,他对眼前这个小物件的珍视让她有了危机感。

赵之屿考上a市检察官那天,两家人在饭桌上一起庆祝,话里有商谈他们婚事的意思。在两家父母看来,他们仍旧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一一,我好想你,我想你,我好想你……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就想要你,你嫁给我好不好?我养你……”,陈敏敏本想进洗手间看看醉酒的赵之屿,他呕吐声和语无伦次的话语把她阻挡在门外,此刻,那样骄傲理智的赵之屿,在醉酒之后拨打了另外一个女孩的电话,倾吐着他对她的爱和思念。

破镜难重圆,陈敏敏知道,他们已经回不到过去,他们之间已经错过太多太多了。

陈敏敏的父亲查出了癌症,中期,所以,像电视剧般狗血的,他们订婚了。

赵之屿此时在飞往洛一城市的飞机上,他不知道后面的路是怎样,但是他很肯定,他爱的人是洛一。


最近很喜欢善变这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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