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惟《易》之言无咎多矣,而尤于《大过》初六一爻“藉用白茅”之辞,深有味焉。吾夫子系之曰:“苟错诸地而可矣。”藉之用茅,何咎之有?慎之至也。夫茅之为物薄而用可贵也。慎斯术也以往,其无所失矣。
呜呼!人禀天地精粹之气,此心至灵,固未尝有咎也。入孝出弟,谨言笃行,无所苟焉。本心纯明,六通四达,咎何自生哉?初六处大过之时,以柔居下,顺也。藉用白茅,谨也。居下体之初,秉至顺之德,而尽敬谨之心。谨则无所苟,无所苟则无所失,故初六无咎,非于本心之外有所增益也,能勿苟而已矣。错诸地而可,是苟也。藉之用茅,是不苟也。若曰如是,亦已足矣,而吾不敢安焉。非不苟者能之乎?战战兢兢,常清常明。无所偏党,无所系累。无所愧怍,无所凝滞。六合虽广,近在咫尺。一身虽微,范围天地。故曰非能有所增益也,能勿苟而已矣。苟之病去,何失之有。既无所失,何咎之有?故不必求得也,无失即为得;不必求善也,咎去即为善。圣人垂训,岂不昭如日星哉?
某写至于此,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遂从而为之铭曰:
易道坦平,何用作为。
人自不悟,万辙千岐。
一日洞然,了无所疑。
天地在斯,四时在斯。
万物在斯,古往今来在斯。
圣人与我在斯。
衣斯服斯,饮斯食斯。
视斯听斯,持斯履斯。
求之匪求,知之匪知。
为之匪为,思之匪思。
柔体居下,茅以藉之。
谨敬若此,朝夕弗违。
万善自尔生,百志自尔熙。
辉光自尔著,德性自尔弥。
其变无方,其乐无涯。
以是为无咎之铭,非支非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