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的朋友们还没有结婚的时候,大家过着清贫而又快乐的日子。逢到周末,大家聚在一起吹牛,畅谈梦想,也可以有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逃不完的票,与铁路,景点各种工作人员斗智斗勇,等到一拨人都很严肃认真秘密配合成功后,大家相对哈哈傻笑。
然而现在,当我穿越村庄,走过田野时,那些笑声忽而不见,万籁俱寂。
婺源本地人说,每个村庄都差不多,并没有什么不同。有山有水,有良田,有美女。可是对我来说,每一个村庄的味道都不一样。当我的地理坐标从家乡,移到南昌,再到深圳,最后到国外,又再一次返回原点时,那种感觉很不一样,它像一条河流,仍然不管不顾地向前流淌,既不快乐也不悲伤。
听说婺源有1487个自然村时,我和朋友一样都惊呆了,就像鸟儿不知鸟在林,鱼儿不知鱼在水。太熟悉了,所以没有办法跳出来看一看。
那天从《我是李雪莲》拍摄地上坦村出来后,我信步走去前面几个村庄,那是一个清新、湿润的午后,在2015年十二月的尾声。乡音不变,空气中的味道也没有什么不同,然而以你为一个点,串联出来跟村庄有关的记忆却是截然不同的,既亲切又陌生。
最后一站到达的是石佛,这是一个八卦村。之前我几乎从未听闻过石佛,在我有限的认知里也只知历史上有一个叫做诸葛亮的人曾经用八卦阵来抵御过敌人。大约是在我抵达后的一个小时里,热心的村干部和我一起沿着河流步行了整个村庄。
村民们正在清理河流,那些用铲子刨开沙土的声音,与调动机器时相互配合的声音,还有妇女们坐在门口长凳上交谈的声音,人们生活得不慌不忙。而这些声音最是能抚慰神经的,听到就很踏实。对的,还有那条河流,如果我可以爬上山头俯瞰它,就会看到这条漂亮的河刚好弯成一个S型,如你所知,八卦村的秘密就在这里,S型的阳面住着人家,而阴面是农田和山林。
我想我喜欢乡村的美,它恬静,内敛,温顺。石佛村是一个很安静的村庄,可是这安静中又有一种笃定,你如果到过,你会看到河流的下游有一座石桥,那是建村的时候就有,听村里人说,那座石桥几乎是一夜之间就做好了,而且全是天然的石块堆砌而成。这是石佛村最引以为傲的地方。
其实看到这里,你应该知道,我说的并不止石佛村,还在说一碗鸡汤。如果几年前来到这里,我看不到这些。
人们眼眶湿润只是回忆里的感觉,而如果一直真实生活在这种周遭里,昨天今天明天都是连贯的,你没有觉得生分,甚至不能察觉,因为你也是周遭里的一部分。只是当你走远了,很远很远,你才知道,它在你心里的位置有多么重要。我想人生里很多事情大概都是这样的吧,因为这时,你才知道,什么人什么事,对你而言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