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宋】翁卷
一夜满林星月白,亦无云气亦无雷。
平明忽见溪流急,知是他山落雨来。
翁卷,字续古,一字灵舒,乐清人,工诗,“永嘉四灵”之一,平生未仕,有《四岩集》、《苇碧轩集》。
小诗题为山雨,首二句风景却与山雨分毫不涉。下雨天,当是阴天,诗人在山中,所见者,整个山林被星月辉光映照,一片莹白,满眼明亮。抬头看天,天上也没有一点云,山中也没有雾气。仔细倾听,也没有雷声。雷声这个细节,当是第二天早晨诗人悟到他山落过山雨时追补的记忆。正常情况下,天空晴朗,明月疏星,天地澄澈,是不会特意想起雷声这事的。这个夜晚,山林被星月照得空明,四野呈现的是山林所有的自然的声音,没有需要诗人特殊留意的事物。诗人欣赏了月下的山林,恬然入梦,一夜睡到天明。
天亮了,诗人走到户外,发现山溪的水流忽然湍急起来。有生活常识的人前后一联想,马上醒悟,昨天此山虽然无雨,不过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山中天气多变,周围的山下雨了呀。四处的雨水汇成溪流,溪水暴涨,并在山中蜿蜒流转,流到此处,让无雨的此山也出现了溪流急的“奇”事。
这首小诗的特别之处就在于它的转折。题作山雨,而落笔无雨,收结却又见雨。山雨的有,不是直写,而是侧笔烘托而出。平中见奇,饶有生活的小情趣。可见诗人也是个爱在生活中寻觅趣味的人。人生一世,带点追求艺术化的思维,象这样,从小处、寻常处入手,愉悦自己,也很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