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0日 百天计划之第二十三天——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之我爸我妈:老胡和王大美

讲真,昨天真的没写完。

一是太累了。

午餐过后,我下午没去采摘,只参观了目前保存最好的、有四五百年历史的客家围屋古建筑和运河,还浏览了一眼两三百年历史的荔枝园后。

到了采摘园,我就一直躺在闺蜜的车后座上写字,直到沈阳小弟来接我吃晚饭。

二是回来的路上,我为了完成文字,就任由闺蜜认真开车,让她大点声放音乐她也不肯,怕耽误我写字。我就这样一路写着,快回到广州时匆忙收尾,而且写到老奶奶时,内心深处波涛汹涌,无法言表,索性不写。

早上去惠州的路上,小云彩发来微信,说在北京了。

我问她出差去北京了?

谁知这伙计只说了两个词和两句话就再也不肯吭声了。

她说,女儿,累死了,不敢随便说话了,怕你又给我写进去。

真是胆小如鼠,不愧属鼠。

我语音她,有啥可怕的?你以为我没啥写了的吗天天写你?我有的是可写的好不好,完全没有必要担心。

这是实话。

今天本来想接着写那个四五百年的古老的围屋和小小运河,还有欢乐的晚餐及觅三千他们精心制作的关于杨梅水村的视频,可是,今天必须要停止这个动作。因为我昨天就说过,我想我爸妈了。

讲真,我其实是个挺孝顺的孩子。

除了当年在婚姻问题上没听爸妈的话之外,其他的我基本都听了。当然除了小学时候个性强犯倔、被年轻的老妈用大笤帚旮瘩打过几次之外。初中之后,品学兼优的我再没有挨过打。

我家我妈厉害,我爸除了工作赚钱养一大家子人之外,还多才多艺,前几天说过,这里就省略不说了。

在管教我们方面,我爸基本不吱声。

其实我妈也不太吱声,只是她严厉的眼神一出现,我们自然也就老实了。

我还好,姐姐因为十八九岁时梳了个歪在一侧的发型,被老妈责骂过,说她不像个正经人家的女孩。姐姐大哭一场。

妹妹初中过生日,女同学送了一个扎在头上的大蝴蝶结,妹妹明知妈妈肯定不会让带,所以只想生日那天带一次,结果被妈妈拎着笤帚追。

哥哥还好,一直性格温顺,他是属羊的。印象里除了他找对象受到过我妈的强烈干涉外,没有其他被修理的印象。

我呢,自己觉得就是夹心饼干里面的那层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就这么默默地背着妹妹玩。

其实小时候我不太喜欢妹妹,因为姐姐哥哥之后,爸妈又生下了我,觉得三个孩子就够了。可是意外地又怀了第四个。

爸妈当时挺纠结。结果,一个算命的偶然一次跟我妈说,这次啊,是个儿子。

爸妈一核计,两儿两女,两个好啊!

于是,我妹就被生下来了。

生下来后,妈一看是个丫头,有点失望。

那时候大家都穷啊,多一个人多一张嘴。妈说,要不送人吧。

爸说,算了,自己生的,咋也养大了。

妈怀妹妹的时候身体就不太好,所以全家就妹妹个子最矮,小时候还老生病跑医院,那时候爸被派到外地上班,都是姐姐跟在妈身后去医院。

就因为这样,妈对妹妹一直多点宠爱,好吃的也给她多一点,而且妹妹属兔,从小到大都乖巧可爱,大家都喜欢她多过我,但我小时候没那么爱她。

我心想,如果没有她,我就是最小的,就会多得到一些爸妈的宠爱,好吃也能多吃点。可她是妹妹,有时候我还得背着她哄她玩,满心的无奈和不情愿。

后来她稍稍长大了,我们俩从小就得帮妈妈收拾桌子刷碗。我一点也不惯着她,我一三五,她二四六。周日再说周日的。

讲真,我那时一点也不像个姐姐。

后来我高中她初中,大家也是各有同学,各有各的同学圈。

印象中爸爸宠她,把家里的一些废铜烂铁之类的收集起来(爸爸一直搞修理,家里一直有那些东西),卖了钱都给她。

有一次我高中时候,她给我留了一张纸条,给了我不少钱,好像让我照相还是干什么。那件事让我挺感动。

我大学时她高中,特别是高三那年,我看她不发奋努力,非常生气,经常训她她也不太听。后来她考上了一所中专,毕业后跟一个同学结了婚。

其实我们各自结婚后就开始过各自的日子了。但我延吉的时候,姐妹们还是经常跑来跑去地走动。

2000年6月,我离开延吉去了深圳,就开始了长达17年的异乡之旅。

本来要说爸妈,说了一大堆妹妹。因为爸妈的日常生活里可以没有我,但不能没有妹妹。

爸妈一直在敦化生活,有老街坊邻居和亲戚,他们说不习惯来延吉。但是随着年龄越来越大,他们的身体越来越差了,特别是老妈。于是前几年刚巧敦化的房子动迁,姐姐妹妹就直接在妹妹家对面楼帮爸妈选了房子。

从此,妹妹就真正成了爸妈的小棉袄。

算了,不说妹妹只说老胡和王大美人得了。

老胡年轻的时候一表人才,家在敦化镇(那时候还没改成市),他多才多艺还有技术,去农村下派被安排到额穆马鹿沟村最干净的姥姥家吃住,一眼就相上了王大美人。

王大美人是十里八村公认的大美女。大眼睛双眼皮会说话,鹅蛋脸小嘴唇,大黑辫子粗粗亮亮的。

这等美女,就搁今天也是谁看了都乐意瞅。

老胡第一次没下手,只动了心思。

过了一阵又来了,这次就下手了。托别人找王大美人的大舅(亲戚里比较有威望)提亲。

美人当时没太动心,在读初中。后来大家都说小胡人不错,城里人、有技术、铁饭碗、多才多艺啥的,于是也就默许了。

图片发自简书App


据他俩说,其实还是有一些追求的细节的,我没记住。总之不是那么容易才成功的,自古美女都是君子好逑。不知当时有没有隔壁的吴老二竞争,他们没说过。

结婚一年后后,我姐出生了。再隔三年,我哥出生了。又过了五年,我出生了。三年后,妹妹微出生了。

日子就在我们这四个孩子的哇哇坠地和牙牙学语中一天天流过。之间,妈妈的爹妈——我的姥姥姥爷来了我家,表姐来了我家,二舅(妈的堂弟,智商稍稍有点问题,一辈子没成过家)来了我家。

妈妈身体一直不那么好,特别是生了我坐月子时,受风患上了风湿性关节炎,这个疾病困扰了她多年,一直到现在。

爸爸一个人撑着整个一大家子。后来初中毕业的姐姐毅然决然地退学上班了,就为了帮助爸妈照顾弟妹们。

表姐在我家待了几年就出去了。姥姥姥爷和二舅就一直在我家。我只有一个舅舅,酒精中毒,五十多岁就走了。他承担不了赡养父母的责任,自己的日子都过得一塌糊涂。最后是爸爸妈妈给我姥姥姥爷养老送终的。

姥爷去世的时候是83岁,3年后,姥姥也驾鹤西去。

二舅一直跟着我爸妈身边,他也能干不少力气活。爸爸六十岁的时候还在家里给熟悉的人修修车,二舅就是他的小跟班。我们对他也像亲舅舅一样,过年给零花钱或者买新衣服给他。他就会高兴得像个孩子。

爸妈搬来延吉后,二舅不喜欢住楼房,刚好离家不远的河边有几间平房,是当时的小妹夫单位的,说找人看房。于是姐姐妹妹就帮他在那布置了一个家,有鸡有狗有兔子,还能种菜。爸每天去陪他,老妈也常常过去看他。他自己在附近还交了个朋友,整天招猫逗狗,看看电视种种菜,日子蛮快活。

可是,前年冬天突然有一天晚上烧火没烧好,爸爸早上去的时候发现他煤烟中毒了。

姐姐妹妹把他送去医院急救,姐姐给她擦屎擦尿,二舅捡回一条命来。

出院后,老爸每天去陪他住,好了一阵儿,后来突然又出现了脑缺氧的后遗症,有时候就不认人了,医生说没办法处理,回家好好看着吧,准备好后事。

爸说他每天晚上都踢被子,于是就不给他脱外衣睡觉。他晚上还转圈睡,经常掉到炕下面,老爸就把他腰上栓个绳子,系到自己腰上。这样他就不会轻易掉下去了。

二舅不吃饭,不张嘴。老胡和我姐就扳开他的嘴往里面放吃的,想尽了一切办法。

其实老胡也上火啊,那时候王大美人身体就不好,也需要人照顾。这样他就两头跑,加上妹妹也一起跟着,才能把家里两个病人忙活好。

折腾了不到一个月,没等过春节,二舅就走了。

爸妈把他送回了老家他自己老爸的旁边。这样他们父子就能做伴了。

剩下的日子,老胡所有的心思就扑在王大美人的身上。其中也参杂着不少对我的牵挂。

因为我一直离家最远。

王大美近年来经常住院,几个月去一次,打针吃药是家常便饭。

老胡是她的死忠粉,24小时几乎不离身地照顾。

小区附近远近的老太太们都羡慕嫉妒恨。

老胡最常说跟我们说的是,你妈跟我一辈子没享到什么福,又给我生了四个好儿女。我觉得我应该对她好。

所以,很多时候王大美特别能耍赖,我们都觉得过分,老胡基本照单全收。

小时候我们都胆小,这些年我们翅膀硬了,经常会批评王大美,为老胡鸣不平。

王大美往往抵赖,说没欺负他。

图片发自简书App

老胡也背后跟我们说,你妈身体不好,心情肯定也不好,没事,我不跟她一般见识,你们不用操心。

老胡乐观开朗,性格耿直,不太善于言辞,但思想深度不低,是高中毕业的大学漏,还当过老师。

大学时就经常跟我通信交流,颇有把我当做知己之意,还冒着巨大的风险偷偷给过我几次钱。

那可是他好不容易攒下的私房钱啊,不过他基本不嗜烟酒。年轻的时候记得喝过几次酒,被王大美人折腾得狗血淋头。

记忆中他俩很少吵嘴,虽然也没有那种令人向往的甜蜜恩爱,但基本上是和谐美满,而且老了老了真就是绝对地相濡以沫,事实是王大美人目前基本上全靠老胡贴身全天候照顾。

去年我写过老胡捡了个破包的事,后来发现里面有几千块钱和邮政储蓄存折,跟王大美汇报之后就骑自行车去了邮政储蓄所。

后来失主几次登门道谢,还买了礼物。

所以,我和姐妹哥哥的很多美德(如果很多人认为清正廉洁和认真负责一根筋还是美德的话)都来自于他们——我们的老爸老妈。

相对于其他三个孩子,我十七年来一直是最远的,也是照顾他们最少的。

今天跟一个表姨沟通,她不太了解我的情况和身体健康细节,她问我为什么不回家休假,直接可以照顾和陪陪爸妈。

我说我做不到。

这么多年来,我在一段不适合双方的婚姻里迷失了自己。别说父母兄妹,我连自己都没照顾好自己,搞得自己身心疲惫一身病。现在虽然想明白了,悟到了一些,可是我的高血压和焦虑症离我还不够远,远到令我没有自信回去陪伴他们。

上次休假回家,我洗澡时间过长跑去急诊,就另他们担心不已,而前几日,老胡住院的消息也曾一度让我的血压升高而又入急诊,这种情况下,我怎么敢回到他们身边呢?

讲真,自从那次老胡住院到前几天出院,我一直都不敢给他们打电话,都是通过妹妹打听老胡的健康状况。这也真是一个好像无法解决的问题啊。

昨天上午惠州杨梅水村一行,我拥抱和亲吻了九十多岁的老奶奶。我就说我想爸妈了。

这几年每次回家,我都会拥抱爸妈,紧紧地拥抱,也会啄米似的亲吻他们,但是我会有点多害羞。因为小时候爸妈没有教会我们互相拥抱和亲吻。

昨天见到了老奶奶,我非常自然地拥抱和亲吻了她。我想,下次我见到爸妈时,拥抱和亲吻他们时,我不会再害羞了。

今早,我鼓起勇气给王大美打了个电话。

有十多天没听到他们的声音了。

半天她才接,说自己牙肿了,前些天老爸住院她上火了,已经在诊所打了好几天点滴了。又说你爸也跟我一起打点滴呢,他说有点迷糊。

我一只手拿着电话跟她聊家常,另一只手按另外一条胳膊上的曲池穴,我不能激动,也不能担心。爸妈都还好,打个小点滴,有啥可担心的呢?

聊了一会,我妹妹来诊所了,马上从妈手里抢过电话告诉我,二姐爸妈都没事,你不用担心。妈已经打了好几天针了,今天是最后一次,爸就是有点小迷糊,这次打一个星期看看,不行再接着打。

我说好,微微你辛苦了。

我虽然一直远在异乡,也一直惦记爸妈,买东西寄东西过年过节过生日给钱,回家的时候帮他们做做家务,平时打电话聊天,可是,我自觉我做得远远不够啊。

伊洛克博士说,人生有很多遗憾,也有很多不足,我也有很多错误的决定 。你要一件一件来原谅自己。

在孝顺父母这件事上,我要如何原谅自己呢?这是这周我见伊洛克博士要问的问题。

我迫切地需要答案。

另外附上一段今天我和老胡的微信对话。他高血压,一直对西药有点排斥。老故意不记得吃降压药。所以这几天血压又有点高了。

我本来想让妹妹批评并监督他,可妹妹说你给他发微信。

我说我发语音他老不回我。

妹说你打字,他肯定看。于是就有了以下的对话。

我:老胡同志,我再次郑重的告诉你几件事,为了让你的大姑娘和儿子少操点,为了让你二姑娘不会因为听到你血压升高的消息而住院,为了让你的小老油子(他们对妹的爱称)少跑点腿送你去打针,为了能多照顾几年你当年好不容易追到手的漂亮大姑娘王英兰,你必须遵守以下几条:

1、降压的西药一天不能停,没有任何理由;

2、阿司匹林也得天天吃,一天也不能停;

3、其他中成药,包括畅给你寄的葛兰心宁软胶囊和你非常看中的中药汤水,按照你自己的意思来。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不过吃了总比不吃好,至少你自己一直认为用处大。但是,它们必须被排在西药后面。

4、不要一天量八次九次血压,那样会越来越紧张。只要你按时吃西药,然后心情愉快,唱个歌哼个小曲,逗王大美人开开心,你俩吵个小架或者帮她按按脚丫,我包你血压和心脏肯定没事。你二姑娘我现在高血压,研究并亲身做了实践。你好好想想,你老二我啥时候骗过你,对不老胡?

5、冬天了,延吉很冷了。出门给王大美人跑腿的时候两个原则,一是一定要穿羽绒服,二是走路慢点,你早就不是当年的小胡了。大自行车坚决不要再骑了,无论是否下雪。

再有,除了王大美人,其他人的心一律不要操,包括我。我现在美着呢,血压正常,休假愉快,充实快乐,朋友多多。他们很多人离我虽然远,但是都非常关心和关注我的健康。很多人离我近,那就更是把我美得不得了。我现在就在畅和萍萍家走着住,吃喝不愁。偶尔回心理医院,也有四姑和小伙伴红萍。

健康方面更是不用担心,血压问题有心血管黄铮教授,焦虑问题有我们自己医院的各位专家教授。还有心理辅导的博士伊洛克朋友。你们说,我有啥可担心的呢?

所以,我再一次请求你,老胡,一定要每天吃降压药和阿司匹林,一定要每天吃降压药和阿司匹林,一定要每天吃降压药和阿司匹林。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明白了吗亲爱的老胡同志?

明白了就回复我,并行动起来。

不明白我就让小薇拿着微信给你念。

我的微信是上午十一点多发的,下午两点左右,老胡发来了回复。

他说,明白了我的女儿。同时我也理解女儿的一片苦心。儿女的情长啊。我也希望你在保护好自己的同时,千万别忘了朋友。有道是“滴水之恩当泳泉相报”。你如无此品德将无法生存。

我回他,我知道了老爸。我爱你,我爱我妈,我爱姐姐哥哥和妹妹,我也爱我儿子。

以前我迷失在婚姻里,忽略了自己,也忽略了你们。现在幡然醒悟,好在你们都健康,所以希望并恳求你们好好保重。

我又说,朋友我肯定会珍惜并真心相报,但你们都是我的至亲,一定让我有机会好好地孝顺你们![拥抱][拥抱][亲亲][亲亲]

老胡回复,我很羡慕你身边有好多的好朋友。代我向他们道声谢谢了,并祝健康。

我说,好的老爸,我会把这些写进今天的文字里。大家都会看到你的谢意[愉快][愉快]爱你的老二[拥抱][拥抱][亲亲][亲亲]

伊洛克博士,咱们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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