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单身很多年了。
大学期间有个相处不错的男朋友,可毕业后他忙着找工作,而我忙着办签证,两个人渐行渐远。等我踏上异国的土地,这段感情就算是彻底断了。我们都明白,与其寄望一段遥远而不可预测的未来,不如活在当下。
留学八年,我有过两段短暂的恋爱,很快便因性格不合而分手,从此开始了我漫长的单身生涯。毕业后回北京工作,住的房子是合租的,另外两名合租者都是女生。一个是海归的小硕,在某事业单位做行政工作,天天起早贪黑,连国庆长假都要加班。另外一个是北漂,做着销售一类的工作,她有一个时分时合的男朋友,此人脾气不太好,他每次上门,我们都要把厨房里的刀藏起来,生怕他激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情来,幸好类似的事情从未发生,但我没少隔着紧闭的房门听到隔壁传来他激烈的骂人声。
至于我自己,现在大学里教书,每周只上半天的课,其它时间基本上呆在家里。房子虽然是租来的,但我很费了一番心力,把它改造成我的安乐窝。每次环视房间,我都会产生一种混合着自得和满足的情绪,于是觉得,单身也没什么不好。
前不久,大学时的前男友来北京出差,约我一起吃饭,我慨然应允。谈话中得知他已经结婚六年了,算算时间,当年他几乎是刚跟我分手,就开始与他现在的妻子交往,我心里顿时有种说不出的不痛快。不过他马上说了一件让我痛快的事情:当年在选择结婚日期的时候,他妻子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选中了我的生日,他当然不便反对,于是就定下了,从此每年一到结婚纪念日,他便不可避免地想起我来。
接下来的谈话乏善可陈,不外乎他如何拿到MBA学位,闲暇时间做了哪些公益,读了那些书之类。饭吃到一半,他接到一个电话,礼貌地向我道歉,然后走出餐馆。看着他在走廊上来来回回打电话的身影,我突然产生一种强烈的预感,感觉电话是他妻子打来的,问他在干什么,和谁在一起。他会据实回答吗?也许会,也许不会。
吃完饭,我们就分开了,第二天他就坐高铁离京了。在接下来的好几天里,我独处时都有些郁郁,看着镜子里比同龄人年轻一截的容颜,再也感觉不到得意和骄傲。时光好像在我身上凝结了,把我定格在25岁的单身生涯里,同龄人一个个忙忙碌碌地结婚、生子、变老,而我却还每天悠闲地睡到太阳晒屁股,我不年轻谁年轻?听到隔壁传来合租人的暴力男友的叫骂声,骂她是猪、只知道睡睡睡时,我竟然有一种隐隐的羡慕:如果有一个人在乎我是否按时起床就好了。
可惜没有这样的一个人。我在淘宝上买了一堆没用的东西,没有人指责我浪费钱;蔬菜在冰箱里烂掉,没有人劝我不要点外卖;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没有人叫我做些有意义的事情。有时候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心都是挫败:这样的我,会有人愿意与我共度余生吗?假如我是一个男人,我的答案恐怕是NO。
不论如何,我还是想结婚,想有这么一个人,帮我变成更好的自己,在我不想起床的时候,把冰冷的手伸进被窝,在我抑制不住购物的冲动是,给我泼上一瓢凉水,在我找不到想做的事情的时候,帮我规划一些有意义的事情,陪着我慢慢地、优雅地变老。就算没人愿意娶现在的我,我也要努力,把自己变得可爱一些、可以接受一些,直到有个人心甘情愿地说Y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