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和我妈八零年结婚的时候,我爸单位分了一间宿舍,在单位大院北面的二楼。后来我爸把我年迈的奶奶从农村接来,我妈也怀孕了,单位又重给分了一套西边一层的房子。
我爸的单位是基建施工单位,单位除了领导干部,其他基本都是来自农村的技术工人,家属也基本都是没有工作的农村妇女,我妈是其中少有的职业妇女,所以,我妈格外忙碌。
生我的时候,我妈只有56天产假,到了日子她就去上班了,中午回来喂奶。我奶奶当时年纪很大了,由于在农村长期艰苦劳作,腰已经直不起来了,她抱着我坐在椅子上是没法站起来的,只能在椅子上抱着我一直坐着,等我妈回来,期间喂我一点水或者米汤之类的。
后来我大了一点,能自己坐着了,我妈就在家门口铺一张席,让我坐在席上,我奶奶看着我,有谁路过就抱我起来哄一哄,所以我是院子里所有的大人抱大的。
我最有印象的是一个姓“染”的伯伯,我叫他“染大爷”,他经常过来抱我,带我到院门口等我妈下班回来。我妈总是说,等我长大了,要报答他,可是后来他退休回乡,我再也没有见过他,后来再听到的就是他去世的消息了。
我学走路的时候,是我妈最提心吊胆的时候。当时院子里有一口水井,井沿不高,我妈总是担心我坠井。有一次,我直奔那口井而去,磕到井沿上,头上冒了血,额头上留下了疤,成年以后也没有褪去。后来通了自来水,那口井就封上了,只有偶尔停水的时候才会打开。
等我能满院子跑的时候,我妈就不用操心我了。大院里停满了施工机械,拖拉机、挖掘机、压路机。。。有时候还有电焊工、木工在劳作。我每天就和一群孩子一起爬上爬下到处窜,用大人们的话就是“打疯狗”。我妈仅需要在吃饭的时候大喊我的名字回家吃饭就好了,其他孩子也一样。
院子西边,最早有一片树林,每到夏天,书上就吊下来很多“吊死鬼”(尺蠖),我们小孩子竟然会把它们摘下来拨开,看里面的虫子。
夏天的晚上,我们几个孩子,会带上玻璃瓶,到路灯下捉蟋蟀,回家喂鸡。
在一个最大的男孩的带领下,我们偷偷把大人的自行车推出来,全都学会了骑自行车,虽然那时比自行车高不了多少。
后来,那片树林被砍掉,土地硬化成了水泥地面,再后来单位的仓库推倒建了家属楼,北楼改造成办公楼。之间砌了长长的一堵墙将家属楼和办公区分开,大院不复存在。
再后来单位改企业,我爸去了局里机关上班。我也上了中学,其他小伙伴也有了各自不同的生活,我最初的生活模式彻底结束。
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