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忆童稚时,能张目对日,明察秋毫,见藐小之物必细察其纹理,故时有物外之趣”——出自七年级语文课文《童趣》。 ——题记
远处有座山,山上有人家,绿树掩映下的小村落,坐落着十几户人家,我家亦在其中。据说我的祖籍在江南一带,由于发大水逃难来了这里,至于其真实度和缘由,无从考证。不过于我而言,这里便是我的家乡,久远的过去消散于历史的迷雾,倒也没那么重要了。从我家旁的坡上向下望去,是被群山包围着的一大片平地,房屋错落有致,农田阡陌纵横,那里是人口聚集地,有各类店铺,满足我们的日常所需。居于山上虽能远离尘嚣,却给出行带来不便,每次外出和回家都要踏上那一条唯一的小道。小道近乎与平地垂直,很是陡峭。现在,这条从家通往外面的小道已经被宽阔的水泥路取代,再也不会因为下雨天的泥泞而阻挡我们回家的步伐,但是我们却鲜少踏上这条回家的路。这里的十几户人家都已经在外面置办了新房,分布各处,有的在镇上,有的在县城安家,仅我家搬的最近,就在山脚的平地那。我和小伙伴们都长大了,却又各奔东西,为未来的家打拼着。这里,夜间的小村落已经很难见到尘世的灯火了。
童年时,我们那家家户户都种着几亩水稻,那是一家一年的口粮,还种些玉米红薯,养上一头猪,家里的主要劳动力大多会外出务工,维持一家的开销。小时候,每次吃饭的时候,我总会抱怨没菜吃,说是别人家都有好吃的菜,就我家没有,以绝食来威胁父母,却根本没用,多是等到饿得受不了,用开水泡着剩饭就咸菜吃,可下次吃饭的时候又会忍不住抱怨,真是劣性难改。以至于周围的人都知道了,到现在还会拿这事打趣我。其实现在看来,我挺无理取闹的,那时家里没多少余钱,肉只有过年的时候宰了家里养了一年的猪才能吃上肉,菜只有自家地里种的应季的蔬菜,在有几个月里,每餐都是一样的菜,顿顿萝卜白菜是我们冬天的真实写照,生活水平高的寥寥无几。那时候,我们小孩子是最盼望过年的,过年不仅菜的种类大大丰富了,而且还能吃上不一样的零嘴。平时我们最好的零嘴只有大米炸的米棍,玉米炸的爆米花。大年三十和初一早上去别人家串门,或多或少都会收到些零食,多是廉价的糖果或饼干,但那对于以前的我们来说,就是至宝。现在对于过年的感觉越来越淡,物质条件丰富了,那份心情却再也找不回了。
春天的时候,万物复苏,小道两旁各种不知名的花儿竞相开放,蓝的黄的(蓝色的是婆婆纳,黄色的是蒲公英的花),还有漫山遍野的映山红,把小山村装点地格外宜人。这边农田里用作肥料的紫云英开花了,遍地紫色,不亚于普罗旺斯的薰衣草花海,让人忍不住驻足,那边成片的绿油油的油菜花也在吸引人的目光。
夏天骄阳似火,庄稼人却不得歇,地里杂草肆虐,我们小孩子也要为家里出一份力,被母亲支使去地里拔草时,我总忍不住幻想,要是我的父母是有钱人的话,我就根本不需要大夏天还天天在地里晒太阳,喂蚊子,这时我应该拿着冰棍悠哉游哉地在看电视,幻想之后我是赶紧拔草,天晚的时候我家地里的蚊子能“吃人”。傍晚的时候,晚霞映红了半边天空,我偶尔挎着个小篮子,去地里采马齿苋,为我家的肥猪寻找些 “零嘴”。尽管不喜欢在烈阳底下干活,可是那时的我还是很爱夏天的,因为山上有甜甜的果子(胡颓子),我们三五个小伙伴结伴去山里摘果子,拿着一塑料袋,装的满满当当,可是回去的时候总有很多被压坏了,红色的汁液流出来,弄的满手都是,可我们还是特别开心。还有大麦泡(山莓)和空心泡,虽然蛇泡(蛇莓)和三月泡(空心泡)傻傻分不清,蛇泡有毒,经常可见有蛇吐的白色泡沫在叶上,而三月泡酸甜可口。还有商陆的浆果,虽然不能吃,但作用可大着哩,浆果捣的汁就是天然的红墨水,我们肆意在白墙上涂鸦,少不得大人一顿骂,但却乐此不疲。山上有一种神奇的树叶,我们称之为观音柴(腐婢),最能清热解火,这叶子可以做成豆腐,俗称观音豆腐。关于"观音豆腐" 的来历,有一个美丽又有些伤感的传说。说是很久以前,人间发生饥荒,难民无数,尸横遍野。观音不忍,用杨柳枝洒甘露于人间。甘露所到之处,长出了簇簇绿树。饥民摘叶取其汁加灰做成了"豆腐",食用充饥,挨过了饥荒。观音豆腐制作简单,只需要观音柴加草木灰加适量水就可制成,童年时我家每年都会做,作为解暑的圣品。夏天的夜晚是最美妙的,繁星装点星空,萤火虫点缀乡间,蛙声唱响夜晚,大人们聚在一起谈天说地,我们缠着长辈给我们讲妖魔鬼怪的故事。天气虽热,山间的风为人们送来阵阵凉意。
秋天是庄稼人收获的季节,大人们忙着收稻子,我们小孩子忙着去山间捡板栗,板栗味甜,可蒸可炒可用火烧,但是板栗树高大,板栗藏在厚厚的带刺的外壳里(板栗蓬),很难剥开。板栗蓬成熟到一定程度就会自动裂开,里面的板栗掉落,相当于掉进我们这些孩子的口袋。金樱子外边也带刺,我们想吃的时候就用脚在地上把刺踩掉,捡起来洗洗吃,很是不讲究。杠板归倒是没刺,叶子和果实都能吃。稻子收割的季节最是忙碌,全是靠人工,收割完的稻田是我们天然的游乐场,在稻草堆里打滚,稻田里追逐嬉戏,好不快活。
冬天天空飘起雪花,我们在家都待不住了,漫天飞舞的雪花里只见我们奔跑的身影。晚上一家人围炉烤火,看着电视,温馨静谧。大早上,推开门,眼前只见一片白茫茫,赶紧在雪地上留下自己独一无二的足迹。远处的山,近处的树,都白了头。炊烟升起,为纯洁的大地增添俗世的烟火气。呼朋引伴打雪仗,PK谁堆的雪人最好看,寂静的山间留下儿童银铃般的笑声,不多时,家人的呼唤传了来,不得不提前结束游戏,相约饭后再战…
童年与家人相伴,徜徉于爱的海洋里;童年与小伙伴们为伴,穿梭于乡间地头,广阔天地里;童年有大自然作伴,沐浴在自然风光,沉浸于自然的馈赠里。人们喜欢追忆过去,一或烟花易冷,人事易分,似水流年,永不复还,二或现境坎坷,居世不易,过往难还,寄予情思。记忆纷杂,恍若昨日却又犹隔前世,童年是我们这些往日孩童今日少年,心中最美好的记忆,永远的净土。无法拒绝成长,但也勿让世事侵染我们曾经的赤子之心。
童年记忆中的植物(图片来源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