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探讨万物本质与智慧的学科, 哲学里面本原的概念有很多:康德的纯粹理性,《易经》的阴阳辨证,尼采的生命意志, 休谟的不可知论等等, 每一种本原都能直击事物的根本, 让人醍醐灌顶。今天我们探讨下哲学的另一种本原, 我们称之为随机之美。
为什么目前只发现地球上面有生命?
我们知道, 在宇宙中的温度大致在绝对零度(-273.15度-10亿度)之间,而生物只能在整个温度区间的非常小的范围内能够生存。比如最适合动物生存的温度在10度-30度之间, 概率大致占整个宇宙温度的亿分之一。试想一下,地球温度升高仅仅5度,整个人类的生存将受到严重的威胁。这样一看, 地球、人类的出现就是纯粹随机的结果。随着宇宙的大爆炸, 各种微观粒子之间由于相互作用产生宏观的恒星, 行星和我们的地球。又由于地球和太阳之间恰到好处的距离,使得地球的温度刚好能够适宜生命的产生。这一切仅仅就是随机的作用, 地球, 生命和人类, 我们都是极低概率的产物,科学中的随机就是宗教中的上帝。
关于国运
纵观世界历史, 一个个所谓的帝国崛起, 又一个个相继倒下, 到底是什么主宰的国家的沉浮。表面的原因有很多, 但真实的原因恐怕还是随机性。与其非要弄清楚,“为什么英国诞生了工业革命?”,或者李约瑟的“为什么科学和工业革命没有在近代的中国发生”等等无趣的问题, 我们还不如省下时间来学习被幸运女神击中的英国的技术。或许人们希望通过研究此类问题找出些必然的, 能够有利于自我生存进化的一些因素,但这没有意义。这和试图找出一个人为什么中了几百万的大奖是一个道理。诚然, 英国对人类自然科学贡献很多, 但这也是因为且仅仅因为随机性的结果。把时间拉长, 任何一个优秀的国家的兴衰离不开随机的作用,你不会觉得汉王朝时代的英国很发达,更不会觉得那个时代的英国人很绅士。人们总是羡慕那些走运的国家, 并把一大堆优秀的品质戴到这些国家的头上,真相是这些国家仅仅是运气好而已, 不信的话, 你可以把时间拉的再长一点看看几百年后的西方世界是怎么样子的。三十年河东, 三十年河西, 风水轮流转,世界就是有着无与伦比的随机之美,这也是世间最大的公平。
生物进化中的随机性
自地球出现生命以来, 经过长期并且偶然的因素, 人类爬到了食物链的顶端,因此人类开始得意忘形, 称自己为“高等动物”。这个词汇真是令人啼笑皆非。我们可以先研究下地球生物的进化过程,然后指出这样的称呼为何如此荒唐。
我们知道,人类在人工取火和石器工具发明之前,在和自然界猛兽的生存斗争中根本没有任何优势,更别提恐龙统治地球的时代了。在恐龙统治地球1.5亿年的时间中, 人类的祖先即哺乳动物处于食物链的底端,只能靠压缩自己的体型,靠减少能量的需求在恶劣的环境中夹缝生存。那是什么改变了这一切呢, 是哺乳动物依靠自己强大的意志力, 依靠无与伦比的战斗力在与恐龙的生存斗争中取得了胜利了吗?我们都知道不是,虽然恐龙灭绝的说法各异, 有气候变化说, 有宇宙射线说, 有陨星撞击说等等, 但无疑一点是相同的,恐龙的灭绝是由于宇宙或者地球内部的一些随机事件引起的。因为恐龙的灭绝, 哺乳动物有了更大的生存空间和更多的资源, 才逐渐进化为体型较大的物种。
因此, 比起“高等动物”,“运气非凡的动物”更适合人类。也许有人觉得, 同样是地球的统治者, 人类要比恐龙智慧的多。但在生物界, 智慧不能说明人类比其它动物高等,能够生存下去才是一切生物的终极目标。恐龙经历的随机性事件,难道人类就不会经历吗?假如人类真的碰到这样的事件, 人类的“智慧”能够战胜这样的随机事件,并幸运的存活下来吗?没有人知道这样的答案。假如哺乳动物在大灾难中都灭亡了, 而蟑螂又一次的存活了下来, 作为灭绝的物种,人类还有资格说蟑螂是“低等”的动物吗?
世界是公平的, 越是所谓的“高等”动物, 其生存能力越差, 相反, 越是所谓的“低等”动物, 生存能力越强,在极端的随机性事件中存活下来的概率就越大。一切的生物都是微观粒子相互作用形成的有机物的集合,没有哪个生物是高等或者是低等的。在随机事件的面前, 我们非常渺小。没有任何人能预测何时会发生何种随机事件, 我们能做得就是谨小慎微的生存下去, 并且好好享受它带给我们的运气,因为主宰生物进化的就是随机之美。
个人命运
你自己的人生轨迹完全是按照你自己的规划吗?回想一下, 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你的出生, 你的婚姻, 你的工作, 你生命中的突然潦倒,又突然的运气爆棚,这些事情的发生有几个是按照你最初的规划进行的, 又有几个是你自己能够决定的?
我觉得海森堡的不确定性原理可以很好的描述一个人的命运轨迹。不确定性原理指出,在微观粒子的世界,我们不可能同时精确确定一个基本粒子的位置和动量。海森堡认为,在因果律的陈述中,即‘若确切地知道现在,就能预见未来’,所得出的并不是结论,而是前提。我们不能知道现在的所有细节,是一种原则性的事情。
微观和宏观都是相对的, 相对于宇宙中的星球, 我们的人类更像是微观世界的粒子。你命运中发生的一切都是不确定的, 你永远不知道接下来生命中会发生什么。
我们的一句老话,“一切都是命”。孔子也说,“不知命, 无以为君子也”。“我命由我不由天”,这种观点缺乏的是对客观规律的敬畏。人在大自然客观规律面前是渺小的, 我们都是沧海一粟, 浪潮中的一滴水, 我们能做的就是把这个“浪潮”看清楚, 认清自己在浪潮中的位置,做好自己的本分, 我们能控制的仅仅是极小的一部分。
总结
无论是何种原子以何种方式组合形成何种分子,分子以何种方式形成何种宏观的物体;无论是宇宙中的星球, 还是地球上生命的出现,进化中人类的崛起;无论是国家的兴衰,还是个人命运的轨迹; 我们都可以看到随机性的作用。
它让我们的生活和未来充满不确定性,它让人充满了恐惧, 同时也充满了希望。它是如此的美丽,它给我们世间的每个事物一个公平的机会, 尽管它可能让你等待上亿年的时间。它有时让你对现实无奈, 又让你充满对未来的期待, 它,就是随机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