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六去了一趟杭州。
因为G20峰会,上海到杭州的高铁安检很严格,所以就排了很长的队伍。加上天气炎热,大家都闷闷的,懒得说话。整个队伍虽然挪动缓慢,但也算是井然有序。
忽然,排在我身后的大爷很大声地说了一句:“排队去!别插队!”
我抬头就看到有个女的直接越过人群,插到了队伍的前面。
那个女的置若罔闻,大爷后面的妇女也大声说了一句:“丢不丢脸啊,小孩子都知道排队。”
那女的回过头狠狠地白了他俩一眼。然后拿着身份证过了安检。
大爷怒了,声音继续扩大:“这么大个人了,还要不要脸了!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这点道理也不懂啊!”
然后,女的也怒了,虽然继续往前走,但嘴巴里已经蹦出带着祖祖辈辈辈分的话语。
大爷的洪荒之力已经爆发,他试图冲过去把那人拽下来,安检人员拦住了他。然后就是,安检人员和大爷开始争执,后面的妇女为大爷打抱不平,不一会儿就有了小拥堵,本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排队人群看已经影响到了自己的时间,就又开始叫嚷起来,没多久,就形成了一大片的拥堵。
我站在电梯上回头看着人群,心里的感觉怪怪的。很惭愧自己什么都没做,其实我应该也劝阻那个女的不要插队的。
可是我沉默了。
跟吃瓜群众一样,冷眼旁观。
进了候车厅,人还是很多,明明还有50几分钟车子才开,已经有很多人挤在了前面。等到开始正式检票的时候,后面的人就像发功一样往前挤,你推我搡,就像一个热闹日子里的菜市场,争着要最后那只鸡腿。可是明明,每个人都是有座位的。
大学的时候,在一个拥挤的城市上学,坐的公车叫做901,这是一辆神奇的公车,每个乘客都可以感受到被压成浆的滋味,不需要拉任何把手,就可以在车上安稳站着不倒下。每一次上车,不啻于一场战争,你拉我扯,有人喊“哎呀,你踩着我鞋子了”,有人叫“哎呀,你扯着我头发了”,这边叫“能别挤么,这有孕妇”,那边喊“挤什么挤呀,赶着投胎么”,但喊什么都没用,依旧很挤,依旧不排队。
好像,我们一直都是很赶的一群人,做什么都要争先恐后。
好像,不争着抢着,自己就会狗带了一样。
好像,第一个走上车是一件事关尊严的事情。
好像,这辈子如果没有插过队,就白活了一样。
柏杨先生曾说:
"任何一个民族的文化,都像长江大河,滔滔不绝的流下去,但因为时间久了,长江大河里的许多污秽肮脏的东西,像死鱼、死猫、死耗子,开始沉淀,使这个水不能流动变成一潭死水,愈沉愈多,愈久愈腐,就成了一个酱缸,一个污泥坑,发酸发臭。”
他认为中国的传统文化就是这样的酱缸文化,因为压迫久了,贫穷久了,害怕心理从一出生就带在身上,所以急切,所以匆忙。然后,就去插队,还觉得蛮有道理。
刚刚在翻豆瓣,看到了这么一条广播:
(文字:同事儿子在英国排队时,用英文让后面的中国留学生一家三口稍微靠后一点,就听到留学生对父母说“那sb让我靠后点”,同事儿子叫了警察,警察训斥了留学生后,安慰我同事的儿子“别计较啦,他们是中国人……”#你能想象我同事儿子当时的满脸黑线吗#)
呵呵。
我不太理解。
就像,我不知道大早上迎着风抽烟的人到底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