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烈日肆虐多日,台风如期而至把它攻击得完全没了脾气。
虽然只是受台风外围影响,滚滚而来的乌云还是将整个天空占满。深浅不一的或黑,或灰,或白的云层互相叠加,互相推搡,各不相让,败下阵来的弱势群体自然往下躲,整个天空由此被压得很低很低。远远近近的高层建筑好像真怕天继续往下沉,雄赳赳,气昂昂做一回好汉。充分发挥“天塌下来有我个高地顶着”的大无畏精神,气压特别低,压的人有点喘不过气来,重压之下的热气似乎无处散发,加上潮气重,闷热得让人无比憋屈。树上的知了此时拼命而又急促的嘶吼,宣泄着内心积压已久得愤怒。天空东边,撕开了一道白口,一道光亮把靠东面的一切照得泛白,使人怀疑是不是阴间的黑白无常两位正来此巡视。
起风了,开始是一阵微风掠过,树叶,草叶随之颤颤巍巍点点头,已示知道信使到来。进而风开始加大,所到之处,树枝朝着西边最大限度倾斜,伴随着狂风“呼呼呼”的吼叫,枯枝败叶撒落一地,脆弱一点的枝干在“嘎吱”声中断裂。没关严的门窗“呯呯嘭嘭”响个不停,时不时有被风吹掉的玻璃坠落。风不是独自前来,它携带雨团来助阵。打前阵的雨滴硕大无比,砸在脸上会打得生疼,“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像天空落下冰雹。紧跟着后面大部队挺进,整个天地瞬间宛若成了疑是银河落九天的瀑布。“哗哗”的雨声把所有其他杂音全盖了下去。天空好像破了个洞一样,一个劲的往地下倒水,地上来不及排走的水慢慢涨起来。飘落在地上的枯叶也水涨船高浮在水面上,顺着流水像一条没有方向感的小舟,在摇摆不定中缓慢前行。一只大头蚂蚁成了渡船上的唯一乘客,孤助无力地在叶子边缘四处乱爬,爬到各个方向叶沿处,伸出前脚试探一下,眼前都是深不见底的雨水。处于一片汪洋中的蚂蚁,情急中没有坐以待毙,而是四处转悠着寻找生机,叶子顺着水飘到一堆枯叶边停下来,气定神闲的蚂蚁瞅准时机,以最快速度爬上了浮岛,便通过长途跋涉,爬上了地势高的陆地上,自救了自己一回。等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自我解救成功时,雨势渐小且慢慢停了下来,原来的汪洋湖泽很快就排完了水,天空团结一致的乌云四分五裂,逐渐消散开来,被雨水洗过的纯蓝背景所替代,点缀期间的白云像白绒毛铺就成的簟,轻薄如网状。
被软禁了许久的太阳,又把憋了一肚子的火力全部喷射而出,整个大地升起了团团热气。
估计劫后余生的蚂蚁百思不得其解,始终想不通拼死拼活了半天才脱离危险的汪洋湖国,一瞬间所有的水又消亡殆尽了。凭它的智商也只能抬头看看悬在空中的骄阳,然后看看被太阳重新烤得发白的水泥地,苦笑一下,摇摇头,轻声对自己说一句:“我惹不起,但躲得起!”然后迅速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8.03
386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