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我们说好的青春呢?之【达时】(72)

第9周清晨,达时被胸口的胀痛惊醒。不是尖锐的疼,是沉甸甸的坠感,像揣着两颗灌满温水的皮囊,连带着腋下隐隐发酸。她抬手想去揉,指尖刚碰到睡衣,就像触了电,弹回来,乳尖胀得深疼。

窗外晨雾未散,村子的广播开始播放晨曲,调子轻快。达时蜷在床上数着天花板裂纹,想着与塔克相伴的日子,鼻尖一酸,眼泪涌上来。她赶紧用手背去擦,却越擦越凶,连自己都觉得奇怪,怎么大清早的就掉眼泪。

“姐,该吃早饭啦。”格泽端着碗小米粥进来,见她眼圈红红的,吓得手里的碗都晃了晃,“是不是又不舒服了?祖母煮了山药粥,说养胃。”达时接过碗,粥的甜香钻进鼻孔,胃里没翻腾,只是胸口依旧烦闷,她舀了一勺慢慢地喝着。

巡园时,达时一直觉得乏力,手臂像灌了铅,抬不起来,连带着眼皮发沉。“停车场的游客投诉说指示牌不清楚。”话刚说完,突然一阵眩晕,眼前景色四处摇晃。她赶紧扶住展柜,深吸了几口气,眩晕感才慢慢退去,“叫人重新刷漆,字写大些,再挂两个红灯笼当标记。”

傍晚收工,祖母在灶房蒸了红糖馒头。达时咬下一口,觉得甜得发腻。她强忍着咽下去,却怎么也吃不下第二口。祖母把馒头收起来,换了碗清淡的蔬菜汤:“能吃多少是多少,这时候胎儿长骨头,得攒点力气。”达时喝着汤,发现挺对胃口,居然能喝下小半碗,不像前几周滴水不进。

夜里躺在床上,达时摸着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似乎感受到偶尔传来细微的悸动,像小鱼吐泡泡,那是小生命在悄然生长。胸口还在隐隐胀痛,却也不那么难受了。闻着枕头上淡淡的菊花香,达时慢慢闭上眼睛,这一次,她睡得很安稳,连梦都带着淡淡的甜。

第10周清晨,达时是被手工坊传来的凿木声吵醒的,老木匠在雕刻新做的转经筒,凿子敲在柏木上的脆响混着蝉鸣,像石子投进她混沌的梦里。她坐起身,后腰坠得发沉,汗水把睡衣黏在背上,伸手去揉时,才发现手心莫名发肿,银戒指卡在指节上转不了,硌得皮肤发红,像嵌进肉里的细铁丝。

格泽端着铜盆进来倒水,小姑娘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打湿了:“姐,祖母说孕中带肿是常事,用井水泡泡就松快了。”冰凉的井水漫过手腕,达时打了个寒颤,肿胀感没减退,反而有无数根细针在皮肉里轻扎。工坊的凿木声又响起来,混着老木匠的歌声,忽远忽近,听得她太阳穴突突地跳。

上午去药草园核对新到的藏药,日头毒得像要把人烤化。达时蹲下身查看晾晒的红景天,一股浓重的药味就钻进鼻腔,混着暑气直冲脑门。她猛地后退,后腰撞在晾药架上,架上的黄芪捆哗啦啦掉下来,砸在她脚边。守园的卓玛阿妈慌忙跑过来:“哎哟,这些药性子烈,孕妇闻不得。”老人扶她起来,发现达时的脚踝肿得像个发面馒头,布鞋口勒出深深的红痕,像条快要绷断的线。

“去凉棚歇着吧,”卓玛阿妈往她手里塞了片薄荷叶子,绒毛蹭着掌心发痒,“我刚泡了酥油茶,加了蜂蜜的。”凉棚的竹椅被太阳晒得发烫,达时垫上块粗布帕子才坐下,望着园子里五颜六色的药草,头晕目眩。远处的经幡被热风猎猎作响,红黄蓝绿的颜色在她眼里模糊成一团,连空气都被晒得发黏,吸进肺都带着焦糊味。

午后起了点风,却带着股闷热气。多吉从外面回来,见达时坐在廊下,快步走过来:“祖母让我看看你好些没,说这天儿太闷,怕是不舒服。”达时摇摇头,望着远处正在搭建的煨桑炉,突然没由来地想哭。

傍晚的雷阵雨来得猝不及防,豆大的雨点砸在晒谷场上,溅起白烟似的水汽。雨丝被风吹进她领口,像细针。达时感到小腹深处有轻轻的悸动,像颗小石子打破了平静。

夜里躺在宿舍,窗外的虫鸣被雨洗得清亮。达时摸着依旧平坦的小腹,听着屋檐滴水的嗒嗒声,远处的转经筒吱呀转动,带着文化村的喧嚣,慢慢沉入她的梦。梦里她站在药草园,塔克正弯腰给她摘薄荷,风里都是清凉的草木香,吹得人浑身舒泰。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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