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谁是赢家(1)
吉猛虎不停的在汪向龙面前唠叨,这使汪向龙很心烦。
汪向龙暗自在骂祖霄给他选了这么一个搭档,这人就没有一点儿心理素质,可以说是一个十足的莾夫。从离开现场到现在只短短几个小时就有些坐不住了,在房内不停地来回走动,踩得木楼板“咯吱咯吱”响。他好几次想开腔骂人,但转念一想还是忍了下来。吉猛虎没经过专业训练,心理承受能力差这很正常。不同他一般见识,他眼瞟了吉猛虎几眼,任由他来回晃悠。
汪向龙心里在骂吉猛虎,其实自己也开始后悔了,悔当初一时冲动答应了祖霄来干这事。祖霄虽与自己是过了命的兄弟,可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去还他的人情,这有些不值当,太江湖了!如果这次躲不过,自己一生就算交待在这件事上了。可让他挂牵的是,近八十的爷爷从此后就没了他的照顾,他还能活多久?汪向龙从六岁起就是爷爷把他拉扯大,十岁时爷爷就教他习枪打猎,十六岁时爷爷带着他上山围猎,后来又送他去当了兵,这一生爷爷就是他的精神支柱,离开爷爷汪向龙还真有些舍不得,他放心不下。
汪向龙静下的时候,心里总是要总结他的一生。不仅是现在,过去当兵时也是这样,每到任务结束就想起这事。后来退伍了,回到了爷爷身边心踏实了些。现在又离开了爷爷,说不定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老人家了。想到这里他心里难受,一种悲伤袭上了他的心头。
汪向龙算是一个苦命的人。六岁那年父亲同爷爷上山围猎,爷爷的枪法从来没有失算过,但那次却失手了。按当地的话说,他们父子俩可能是犯了大忌,当天上山前没有叩拜山神,以致于爷爷在发现野猪时慌忙开枪,失了准头,枪弹打中了野猪屁股。这头野猪很大,爷爷回忆说这是他一生中看到的最大一头,起码有四百多斤。野猪中弹后疯了一般朝父亲冲来。长期守猎的猎人对野兽的性情是十分掌握的,父亲知道了野猪中弹会疯狂伤人,父亲高估了爷爷的这一枪,他认为这野猪的中弹部位虽不是要害,但离要害不会太远,野猪只是最后的挣扎罢了。于是父亲迎上前准备再补上一枪,当父亲端枪瞄准时,野猪已经冲到了他的跟前,父亲还没来得及扣动枪机,被野猪一个拱嘴将父亲拱下了悬崖。爷爷离父亲较远,他判断父亲定有危机,朝野猪再开一枪,打中了野猪的头部,野猪死了,可汪向龙却没了父亲。父亲和被爷爷打死的野猪一同抬回了家,母亲就用那头野猪出卖的钱安葬父亲。
汪向龙家的寨子不是很大,只有七、八户人家,是江源县最为边远的地方。那里全是森林,离县城有六十多里地,而且只有一条小路通往县城。寨子里的人从祖祖辈开始就靠打猎为生,生活非常艰苦。好在当时没有野生动物保护条例出台,寨子里的人就靠着一支猎枪勉强维持着一家老小的生计。
汪向龙没了父亲,母亲主要依赖的靠山走了,她对生活很是绝望。一天晚上,母亲走出了大山不知去向。汪向龙成了没爸没妈的孩子,此后就跟在了爷爷的身后。汪向龙懂事后,他恨他的母亲,恨母亲如此绝情地抛弃自己,在他的记忆里,母亲这个词已无概念。十二岁那年,寨子里的人在广东的某个地方见过他的母亲,回来后告诉了爷爷,爷爷说他要去广东寻回他的母亲,汪向龙死活不让爷爷去。他说,既然母亲选择抛弃他,就有她抛弃的理由。如果她念及母子情份她会找上门来看他,她不认儿子爷爷找来也没用。爷爷听了汪向龙的话,不再去找她。果不其然,汪向龙现在都二十五岁了,他的母亲从来没有到寨子里看过他,现在他已经不记得母亲是什么模样了。
吉猛虎手护吊脚楼上的栏杆,眺望山下的侗寨。层层叠叠的侗寨围着一座高耸壮观的鼓楼而建,鼓楼前是一个空旷的坪子,据说是寨子里的人过盛大节日时聚会的地方。吉猛虎不是侗族,他不懂得侗文化和习俗。只是从电影电视上看过侗寨过节时的那种隆重盛大场面,他估计鼓楼下的那块坪子就是侗家阿哥阿妹们对歌的地方。
吉猛虎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房内闷声不响的汪向龙,心情非常郁闷,忍不住又开始了埋怨和唠叨:“龙哥,这祖霄他妈也太能忍了,快中午了,怎就还没给个信,是走还是不走?”
汪向龙突然火了,冲吉猛虎瞪眼:“你啊,就是一个不会想事的猪头,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们出事对他有啥好处?他比你还急呢!”
吉猛虎被汪向龙数落了一通后反倒平静了下来,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又看向了鼓楼前的那个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