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医院楼梯间的阴影里,1米外的阳光那么近那么灿烂,我还是感到了冷。我抱着膝盖蜷着趴着睡了会,梦也是冷的,以至于醒来的时候我以为自己被冻在了阳光明媚的停尸房。
阳光是冷的,一切都是安静的,有意识的生物只有我自己,我可以再睡个一千万年再醒来。我静谧地看着阳光在万物上结成了一层苍白无力的霜,封印了一切。
而你,孤独,纯粹,忠于你自己。
可惜这只是一个冗长又冷冰冰的梦,那片薄冰一戳碎了,有温度的东西融化摧毁了美好的一切。
阳光是个狡猾的东西,让你产生一切都是温暖而美好的错觉。其实也未必是错觉,也可能是记忆,只是习惯逃避的你已经分不清那是幻想还是真实。不过也不必纠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总不是恒定。
永恒?
我一直相信那是物理学上的bug,是无法被时间分解的异物,而一个人却很可能因此糜烂。嘿~苹果砸下来,大部分人只会把它吃了,谁想要研究那些看不见的东西?
不知为什么,世人把永恒当成了真理甚至信仰,被他们膜拜熟读,连感情这么多变、人生这么自我的东西,都在无法选择的关系下被绑架,成为了既定和无法避免的背负。
如果有些人一开始就没法选择,是不是注定以后也没法逃脱。
我曾在深夜无人的街道遇到过一只黑猫,我和它隔着一条银河相望。它有点瘦,毛黑得发亮,眼睛在紫罗兰色的迷雾里散发着幽幽的光。那目光没有温度,没有家猫精灵又暧昧的眼神。可有那么一刻,我想越过界限去摸摸它,逗逗它的下巴,觉得它理应要有一个爱它宠它的铲屎官。当我才抬起脚想走近,它敏捷地窜上屋顶,几秒钟就消失在黑夜里。
我才意识到我冒犯并惹怒了它,我企图将世俗并不值钱的怜悯自以为菩萨救世那样施予它。而事实是,它不需要主人温柔的抚摸,不需要温软的被窝,不需要好吃到停不下来的人造猫粮。
它习惯了黑夜、独行和自由,看惯了驱赶它离开在阳台晾晒鱼干的人类,我凭什么认为人类的爱更适合它?爱这么高尚的东西,不都是贴紧皮肉的,从来都不是。如果它不曾知道什么爱,也别企图拿爱打动它。它放任自流,自甘堕落,比起爱,饥饿、寒冷还有疼痛令它更感真实,更有安全感。它是冷血的,不害怕冷漠,不屑于怜悯,它害怕爱。
从我抬起那该死的脚那一刻开始,我将永远失去这个原本可以在黑夜里点头问候,感觉彼此存在的
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