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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一个午后,平约了我喝咖啡。
平请客。去年平的儿子考上了大学,她打电话给我报喜,我开玩笑说:“这么高兴的事,还不请客?”
平爽快地说:“请!”
一年后,平兑现了当初的承诺。其实,在这之前,平曾数次邀请我,但每次我都有事走不开,于是,我对她说:“看来注定是不让你破费,还是算了”。但平不依。
我们边喝咖啡,边聊天,聊以前,聊现在。
和平是原单位的同事,一起工作了十年,那时,她是单位的临时工,她的老公是单位的正式工,是技校毕业后分配来的。据说,她老公追她时花费了不少心思。
平说:“我是一个要强的人。”
我点头:“这一点,凡是认识你的人都知道。”
平呷了一口咖啡,悠悠地说:“可是我的要强害了我。那时候,吃香的是城市户口。和我一起进厂的霞和凤都靠着关系把户口转成了市民,我心里就不服气,凭什么就我是农村户口?可是,我没有关系,唯一的捷径就是嫁一个有城市户口的男人,才有可能成为城里人。尽管我当时看不上他,但为了那个户口,我认了。可他不求上进,性格又懦弱,实在不是我心目中的男人。记得有一次,他和几个同事在我房里打麻将,厂长突然来了,他吓得一下钻到了桌子底下。”
我左手支颐,右手用调羹搅动着咖啡,静静地倾听着平的讲述。
“你知道,我当时的感觉是什么吗?我都快气疯了,你说这是一个男人做的事吗?我没有骂他,我已经没有力气骂他了,我只是扇了自己两个耳光,然后一个人跑出去坐在路边哭泣。说实话,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坚实的肩膀可以依靠,哪个女人不希望做一个小鸟依人小女人?可我实在是靠不上,我只能哭泣。”
平喝了一口咖啡,看着我说:“我后来就和另外一个男人好上了,你应该也知道。”
平说的没错,这个人我认识,而且平是通过我认识的。
因为公司效益不好,我去其它公司打了一个月的工,感觉太累,不想干了。闲坐在家的平听说后就找到了我,希望我能把她介绍进去。于是,我把她引进公司,介绍给了主管副总。第二天我就辞职了,后来听说平当天就上了班。
原本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但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平和那个副总很快有了绯闻,他们约会的时候被单位的人发现了,一时间闹得满城风雨。大家议论纷纷,看平的眼神里便多了鄙视。
平说:“当时,我真得过不下去了,单位发不了工资,他又不出去找活干,我还要养孩子,你说我怎么办?去找这个工作的时候,我就想好了,不管怎样都要抓住这个机会。可我没有文化,所以,他们当时并不打算用我,是我立即帮他收拾了办公室,他觉得过意不去,才留下了我。他确实是一个好人,那些年帮了我不少,对我也真得不错。现在我们还有联系,但是正常的朋友关系。我有了委屈还会给他打电话。”
我说:“我能理解,到了这个年龄,许多事情已经看淡了,也看开了。人活着不容易,尤其是女人。”
平接着给我讲她的故事,是关于创业的。
平说:“后来,那个公司也倒闭了,我又失业了。在家里坐了十年,什么也不想干。五年前,大哥让我和他一起办砖厂,我才开始走出家门。可是刚干了一个月,就下了一场大雨,把砖窑全冲垮了,冲得一干二净,三十万元血本无归。我和大哥站在雨地里做着无谓的抢救。两个人成了水人,而那几天我还处于经期。第二天,我大哥被水冲到了水沟里,是我用铁锨把他拉了上来。那时,是真难呀。可我不服输,大雨过后重新又来,终于到了今天,总算成了气候,虽然谈不上大事业,但手里好歹攒了一点钱。”
平说:“我指望不上家里的那位,人家是啥心也不操,就是吃了睡,睡了吃。我成天守在窑上,出砖、走货都靠自己,也很累,总想着什么时候能歇一歇。”
平说:“我现在也不想太累了,就想着再干几年,把儿子供出来,不论他读研还是出国;再给我男人买辆车,最起码也要让他和别的男人一样风光,这就行了……”
杯子里的咖啡已快见底,而平的故事还在延续,曾犯过两次心梗的她,细心地照料着瘫痪在床的母亲,抚育着尚无成年的儿子,日子悠然,而内心丰盈。
我看着眼前这个穿着黑色公主裙的四十多岁的女人,心里五味杂陈。或许每个光艳女人的背后,都有一段心酸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