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风恢复以后,我留下了半身残疾,内心已经有了很大转变,开始为养老而努力。或许是老天捉弄我,或许是我的性格有重大缺陷,这个时候,没有人真心帮助我出谋划策,只有寥寥几个朋友还算理睬我,给与我力所能及的帮助。
我想自主创业,成立了新公司,却永远是囊中羞涩,加上和年轻人的巨大理念差异,再加上没有获得厂家支持,无法满足招标的技术要求,所以,我的市场急剧萎缩了,客户越来越少。我最后的客户,也因为某个上司的招呼弃我而去,另外一家游离客户也舍弃了所谓合同。我犹豫再三,终于做出了那个决定--------注销公司!!!
新公司很简单,一切手续都完整,新任会计帮忙办理。老公司很麻烦,前任股东是雅,只知道嫁去香港,却没有留下什么联系方式。本来有一个代办说可以帮忙办理,后来却撒腿跑路,留下一个烂摊子,公司没有注销成功。
这个时候,房东却提出要涨价,而且死活不松口。这时候正逢年关,我咬牙切齿的多交了一个季度房租,暗地里走遍了安顺凯里播州三地寻找租屋,最后在播州找到了落脚点,宁可不要一个月房租,在一个朋友的帮助下,搬离了贵阳。
搬到播州以后,房子不错,花了三五天全部收拾妥当,但是没有了朋友和工作,这对我这个把朋友看的比命重要的人真是天大的折磨。睡在床上,我百无聊赖的翻看着通讯录,里面还有200多人的联系方式。我决定把大多数人的号码都删除,每翻到一个人的号码,我脑海里都浮现出和他交往的某个场景........还有必要交往吗?数量多有什么用呢?没有联系的友谊又何必继续?
突然,我看到了复美的号码,这才想起来,她曾经要请我到播州游玩,我当时婉言谢绝了。现在想来,她曾经有一次说起,她现在这个区工作。我一下来了精神,用微信给她发了在播州的位置。两小时过去,都没有收到她的回复,以为她也把我忘记了,顿时就没了心情。
见面的那天,我谢绝了她开车来接我,提前一个人到了约定的餐厅。这里是小区的商业地带,还没等半个小时,她的电话就来了。远远看见,一个穿着长裙的中年女子在门口徘徊,我有些不敢相见,毕竟好几年没见了,相貌已经有些生疏,打电话确认这才迎了上去。
餐馆是一家西式自助餐厅,复美是毫不羞涩,一切都磊落大方的帮我拎菜拿碗,谈笑风生。我和她相互介绍了自己的近况,她说自从离开那个单位以后,就进了现在这家房产公司。我也说了我中风的事,说起这些年的公司遭遇,都忍不住一番唏嘘。
我问道王队最近怎么样,她颜色有些不自然,餐厅昏暗,没有引起我的注意,我违心的说着王队的好话,生怕引起她的不满,却没有想到,她竟说出了令我毛骨悚然的话来。她到单位的那两年,在认识现任老公以前,王队确实如传闻中一样,对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她也把他当做又一个大哥。
可是哪里知道,结婚以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开始对复美动了邪念。每日里对复美动手动脚越来越严重,几次故意找理由安排复美上夜班。终于有一个晚上,王队彻底撕下了伪善的面具,强行将复美往休息室里拖,幸好复美早有准备,让老公来陪她守夜,她自己也拼命反抗,这才逃过一劫。
听了复美的叙述,我彻底沉默了。搁以前,我和他们省市关系良好的时候,或许可以使点什么手段报复王队,但是如今呢?我只是个破产无业的颓废中年,我只能换个话题,和复美说起以后的事来。
复美现在所在的公司效益也不好,我现在的处境就不说了,匆匆各自打车回家,收到了她的微信消息,她的两个小女孩排队说谢谢叔叔,我知道,那是复美的心意。
一年后,我受便秘和摔跤的煎熬,终于无法忍受,产生了离开的念头,望着一屋子的廉价家具,想送着全送给房东,又有些不甘心,思索了好几天,才想着把多余的电脑送给复美,她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或许愿意接受呢......我怀着忐忑的心打电话给复美,简单说了情况,她同意了。一个星期后的周末,她和她先生带着两个孩子开车来到楼下,我去迎接她的时候惊呆了,她和她的先生拎着菜油,带着大米和一想牛奶来了。两个孩子也乖巧的叫我叔叔来着,我一时间感动的无以复加,很明显她是用心挑选的礼物。我有些想哭,想把东西还给她又害怕伤害她,只好表示感谢,然后赶紧把电脑收拾了拿给她。她和她先生带着两个女儿走了,我没有下去送行,只是在楼上默默的看着他们离去,我想哭,却没有眼泪。
电脑是好几年前的旧货,如今在手机泛滥的年代已经不那么吃香,过了两天,我打电话给复美问电脑的事,她说她在网上买内存条,我摸了摸干瘪的腰包,不敢多问。
又过了一个星期,朋友孙给我寄了一箱龙眼,我问复美在公司的时间,专门打车给她拎了大半过去,她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我不敢下车,就从车里把龙眼拎给她就走了。
只是关于那辆车的承诺,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