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一个有趣的人聊天
文/旖旎
我最喜欢赵咏华的一首歌,名叫《最浪漫的事》,因为她唱到:“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
这一句慢慢聊,就是我想要的生活。无论是爱情还是友情,此生不多的时光里,遇上一个愿意对我随时随地都能说上一堆话的人不多,遇上一个我愿意随时随地跟他说上一堆话的人更不多,如果这两者恰好是一个人,我真的是在夜里都会梦着跪谢老天爷。
有时我在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是我这两年才开始的事,因为我发现在茫茫人海里,我依然还是那么孤独,满腹的话不知对谁讲。不知道哪里会有一个可以聊得来的人,我就算是遇上了,也不知道他是否会静下心来与我慢慢地聊。
我最害怕的不是不开心,而是没有人知道我不开心,我最害怕的不是不能以自己喜欢的方式过一生,而是怕没有人知道我有这个念想。
有时一个人去旅游时,看着如画的风景,激动万分,手舞足蹈地想感慨什么时,发现周边一个人也沒有,那种失落感,你懂吗?
我最想要的是,当我慢慢过上了自己喜欢过的日子,做上了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时,那些我在乎的三五个人,依旧还是那些原来的面孔,温一坛子黄酒,来盘毛豆煮花生,撸着羊肉串.围着八仙棹,在烛光搖曳的夜里无话不说,偶尔沉默半天虽无人应答,也不会觉得尴尬的那种惺惺相惜。
余秋雨曾说:“旅行选搭档,不要选李白,他不负责任,可能一会儿就萍踪无影了;不要选杜甫,太苦大仇深了;要选就选苏东坡,好玩。”
像苏东坡那样好玩的人,世上绝无仅有,哪怕跟庄稼汉,他也能侃侃而谈。他不仅沒有达官贵人、知识分子的架子,跟谁都能同频共振(势利小人除外)。
他经常同人摆龙门阵,哪怕讲一个荒诞不经的鬼故事。据说有个70多岁的老太婆路过屋外,对他喊道:“翰林大人,你过去当大官,现在想来,是不是春梦一场?”后来苏东坡每次见到她远远地就调侃道:“春梦婆,穿得那么漂亮,是不是又去赶场啊?”所以他儿子说:“老爸要是哪天不跟人聊天,就好像哪里不舒服一样。”
苏东坡聊天喜欢“捉弄”朋友,没有他不敢开的玩笑。曾任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封汲郡公的吕大防因能睡,被苏东坡嘲笑为睡乌龟。吕大防无奈,只好说:“乌龟怎么了,乌龟长寿。”
有一天,苏轼逗逼和他的尬聊好基友佛印大师乘船游览西湖。春风拂面,风景如画。这么好的景色,两个逗逼一定会没事找事的。突然,佛印大师把手中扇子扔在了湖里,随口说道:“水流东坡诗(尸)”。因为那扇子上题有苏东坡的诗。苏东坡抿嘴一笑,他看到岸边有一条狗正在啃骨头,马上对道:“狗啃河上(和尚)骨!”
古代文人尬聊都这么牛!都是高级黑。但是,佛印在修行上确实高出苏东坡,经常玩弄小苏同志。
一天,苏东坡和佛印大师,参禅打坐,苏东坡这个逗逼有意戏弄佛印,苏东坡问:“你看看我像什么啊?”佛印说:“我看你像尊佛。"苏东坡听后大笑,对佛印说:“你知道我看你坐在那儿像什么?就活像一堆牛粪。”
苏东坡自以为得胜,回家就在苏小妹面前炫耀。苏小妹却说:“哥,就你这个悟性还参禅呢!你知道参禅的人最讲究的是什么吗?是见心见性,你心中有眼中就有。佛印说看你像尊佛,那说明他心中有尊佛;你说佛印像牛粪,那说明你心里有牛粪啊。”
这对逗逼活宝故事特别多。再来一则:“鸟”在中国的俚语里,常常指男人的小弟弟。苏东坡想用“鸟”这个词来羞辱佛印。他说:“古代诗人常将‘僧’与‘鸟’在诗中相对。举例说吧:‘时闻啄木鸟,疑是叩门僧。’还有:‘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我佩服古人以‘僧’对‘鸟’的聪明。”古代写诗讲究对仗。
这佛印确实厉害,就一句话把苏东坡咽得哑口无言,说道:“这就是我为何以‘僧’的身份与你相对而坐的理由了。”骂人不带脏字啊,高级黑啊,超级损友有没有。
一天,苏东坡自己觉得修行得到了提升,写一首诗,让人送给佛印禅师,这首诗是这么写的:
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
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
(注:八风是指生活上所遇到的“称、讥、毁、誉、利、衰、苦、乐”等八种境界,能影响人之情绪,故形容为风。)
佛印看到诗就写了一个“屁”字,苏东坡划船去找佛印,说:“我写这么好的诗,你为何骂我!”佛印说:“我哪里骂你了。”苏东坡把诗上批的“屁”字拿给佛印看。佛印哈哈大笑说:“八风吹不动,一屁打过江。”
一天,苏东坡和佛印这对快乐的好基友去了灵隐寺。忽然,苏东坡问了一个问题,“人人皆念观世音菩萨,为何他的手上也和我们一样,挂着一串念珠?观世音菩萨念谁?”佛印说:“念观世音菩萨。”苏东坡:“为何也念观世音菩萨?”佛印禅师答:“他比我们更清楚,求人不如求己。”
高手,就是高手!
忘年之交陈慥说:“我俩在黄州的时候,经常在地里聊天。我老婆偶尔声音大一点,我锄头没拿稳就掉在地上了。那知苏东坡就写了一首打油诗,诗中说:
龙丘居士亦可怜,
谈空说有夜不眠。
忽闻河东狮子吼,
拄杖落手心茫然。
真的不是我粑耳朵(耳朵软,怕老婆),这首打油诗弄得大家都知道‘河东狮吼’这个典故了,脸都丢光了。”
张先80岁找了个18岁的小妾,张先得意地说:
我年八十卿十八,
卿是红颜我白发。
与卿颠倒本同庚,
只隔中间一花甲。
苏轼也毫不客气地调侃道:
十八新娘八十郎,
苍苍白发对红妆。
鸳鸯被里成双夜,
一树梨花压海棠。
虽然大家都吐槽他,但也都心甘情愿地为他付出,哪怕冒着掉乌纱帽的风险也要结交他。不只是因为他有才,还因为他实在太有趣了。能和一个有趣的人聊天,是何等幸运的事,能经常和一群有趣的人聊天,可算三生有幸。
在繁华都市下,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但都面无表情,冷漠沧桑,我们的灵魂需要一场归宿,更需要一份你情我愿地开口讲话聊天的冲动与温暖。
你是一个人,你也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