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由程璧编唱的李元胜这首诗歌《我想和你虚度时光》已经循环播放一个多小时。拉开窗帘,太阳不知何时已经西沉,它最后一丝昏黄的影子在云层中隐没,几只麻雀围绕着水塔追来飞去。茶已经喝的没了味道。
我就这样一分一秒,一日一月地虚度时光,不是和“你”,你已不再。
你是蓝天白云,不绘山绘水,却经常在我眼中绘出一个个优雅而过分的姑娘,我也为此肿胀了好久。
你是我妒忌的那窗外被遗弃的水塔,孤独又宁静,塔顶两纵杂草,由枯黄变得绿意盎然,又走向必然的衰败。
你是我每天必喝的浓茶,氤氲的水汽,飘绘成心中牵挂的模样。白瓷杯,内壁附上了灰色茶垢,是时间流逝的伤痕,清洗不掉。
我就这样虚度着,一个人,渐渐成长,衰老的时光。早上醒来,恍惚间发现已经七月份了,2016年过了一半了。对于时间的流逝我向来比较迟钝,总在某一刻突然发现:啊,大半年都过去了;啊,我这学期再半周就完了;啊,我再过一个多月就二十二岁了……不觉悲从心底袭来。随机暗暗发誓,决然同这一切荒诞的行径断绝,我要抓住时间,我要如何如何,尔尔。隔天,便又会陷入自己给自己束缚的可笑的俗套。时间果真抓得住?所谓的浪费时间真的就是浪费时间么?何为珍惜时间?这种从小灌输的鸡汤式思维我越发觉得荒谬可笑。
这让我想起卡尔维诺的一句话来:“我所有的自负都来自我的自卑,所有的英雄气概都来自于我内心的软弱,所有的振振有词都因为心中满是怀疑。我假装无情,其实是痛恨自己的深情。我以为人生的意义在于四处游荡流亡,其实只是掩饰至今没有找到愿意驻足的地方。”
这段话深入我心,我不断地在寻找自由的声音与道路,藐视一切所谓的规矩,不和人多说一句正确的废话,我独自待着,跑着,虚度着,倾听着内心的华彩乐章。
我虚度在各种书里,在去年出版的博尔赫斯十六本的小说散文评论书中,我迷恋在他创造的迷宫般深邃的梦境里,在他书写的玫瑰色街角和天堂图书馆中畅游着,虚度着。听说博尔赫斯一生为失眠所困扰,而我自己也连续多月在深夜里虚晃着黑不溜秋的大眼睛,身体极度困倦,而头脑却异常活跃。思想遁入无尽的黑暗和回忆,在自我编织的遐想,瞎想,幻想中,很多时候也会把自己感动地热泪盈眶,惊吓地胆颤心寒。想想真是可悲可笑又可怜可爱。
我虚度在阿城浓缩,精简的语言文字里,“三王”的故事让我读的欣喜若狂。还有汪曾祺的短篇小说,《受戒》更是读了一遍又一遍,他对世俗人物的扑捉精到入微,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愚钝的我没有更多词汇和更好思想去评论,只能说好,真心好,很美的阅读享受。
我虚度在亨利米勒的《北回归线》中,读的我有点犯迷糊,真是没有故事,没有情节,甚至没有特定形成的人物,还不时地调起我身体的肿胀,有的只是对这个世界的控诉和自己内心的倾诉。我不能说自己读懂了他,只能说让我读的很有快感。“从今以后,我要像牲口一样生活,像一只猛兽,一个流浪汉,一个强盗”。多么让人震撼。还有,亨利米勒有一句话特别有名“忘掉一个女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变成文字”,这里我不愿意去谈论女人,谈起来会没完没了。不过还别说,这个办法真灵,不信你可以试试。
前几天我用了两个通宵虚度在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中,书买回来有一年多了,但一直怯于书中复杂的人物关系和让人凌乱的名字,未敢碰触。最近终于有勇气去打开书,或许是太孤独了吧。书读的很慢也很细,一下子便吸引我去想要一口气把它读完,又不愿意一下读完,最终还是憋了两口气读完。马孔多这个充满魔幻的小镇让布恩迪亚家族七代人的走过悲壮辉煌又孤独或漫长或短暂的一生。他们一个个一行行一页页地从我眼前慢慢成长,不伦地爱着,疯狂地战斗着,坚韧地活着,孤独地等死,在我脑海中汇成一幅卷轴的百年画册,片刻的欣赏又一寸寸地消逝,消失,只剩下孤独永存。
……
我就这样虚度着,注定还会更加虚度地虚度下去。不过,天若有缘,给我一个姑娘,我愿和你一起虚度时光,我的生命会很长,足够浪费你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