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游

作者（笔名：卯水文）

深秋下午太阳不错，和我此刻心情一样，到处充满阳光。县城午后三点钟，阳光正盛，我信步走出小区大门，兀自沿着门前复新河西岸绿化带一路向南，恰似毫无目的的漫游吧——

记得我常用QQ号昵称，从二零零八年留住济南开始把“随缘+++++”改为“每天追太阳”之后，未曾再作更改，特别喜欢这一次新改名字，我愿每天心情追着这天空太阳，日日阳光，日日温暖，日日神往。

起意想到县城重游，由来已久，时而不时地追问着我自己，为何想要重游？我自问自答，也许离开这里时间太长太久的缘故，时间已过三十多年；也许这里变化太多太快，有点让我认识不清，不敢相认了；也许年龄如浪潮般出现一度再一度地回落，心底泛起恋曲，荡气回肠，一直想再认识它崭新全貌。

此番正值国庆七十五周年华诞日，终于得以畅游一次今非昔比的县城大好风光，我倒说不出究竟在寻找着什么，这么多年，只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看也没看够，赞也没赞得，重游兴趣，意犹未泯。随后时日里常常敦促我能否驻足下来，作短暂停留，故地重游，去寻找那些稍纵即逝的不多得时日，去寻找昔日脑海里仅存的记忆，去寻找三十多年前曾经的迷茫和失落。

依然记得，我从一九九零离开那时县城，不曾再亲吻脚下这片日渐变得陌生的故土。第一个十年里“小荷尖尖角”刚开始或许我还不能重游，第二个十年里“大浪淘沙”幻化成我不便重游，而今第三个十年里“踌蹰满志”时我已被潜意识驱使着，志在畅想，力在重游了。瞬间我竟然发现自己像变成了一个刚刚懵懂进城的孩童，约摸又回到年少十二岁时，我的心情与昔时相极了，激动的心潮澎湃着，荡漾着，汹涌着，真不知用什么语汇才能比拟我此时的兴致，此刻的喜悦。我虽负重累累，但不觉得累，也不觉得沉，而仍饱有一种奋力前行的萌动，一种意欲向前自发的原动力。

爱写诗文一个小小的我，顿时来了雅兴，即兴一首《遣怀》以示下：

天地藏睿百业起，驱车奔来故邑中。

多少惠风适民意，乡土一别三十行。

识得旧貌换新颜，心潮翻涌觅昔同。

不解沧桑常怀归，盛赞今生逢昌隆。

三十多年前我离开故土时，一身创伤，背负着人生的重任，家境的感伤，而我慈祥的老父亲就在一九九零那年秋天离世，到瞑目的那一瞬间，我没能及时赶回，与老人家见上最后一面，说上最后一句惜别的话，这成了我今生一大憾事，永远也不能原谅自己！

人生何须空折枝，待到丽花飞满天。

向南踏上玉带桥，这里被命名“观赏桥”，只准许通达行人，大小车辆禁止通行。假如远远地望见这座桥，即刻会发现靠西边桥头，有一处高耸入云的意象形柱状物，犹如蓄势待发的“火箭”，由数根粗壮铁丝吊起。夜晚灯火齐明，通体耀眼闪光，让人们立刻徜徉在一片金色海洋里——

继续南行，与玉带桥相隔不远，站在第一个十字路口：南苑路。我记忆中，这是通往县实验小学和县第三中学路段，那时路面并不宽敞，路基本是沥青石子路。过三中，再往东，路南半边就是绿色的田野。而从三中向西，穿过一条十字街，就是我九零年培训美术的地方——县文化馆。眼前我没想转拐，穿过马路向西续行，而仍沿河岸西路奔南了。培训美术那一年开始正是我人生低谷时期，高中毕业没有通过预考，落选后，经一位同学介绍，我毅然进县城学习绘画，走了一条曲折再曲折之路，一踏上这条路，那时让我充满了前行的辛酸和泪水。在贫困的乡村，能进城里培训和学习，往日可不是一件容易事情。为了实现小小的心愿，竟然苦了两代人的付出，累了也都不敢喊累，历时五年，终考取艺专。往事不堪回首，经历多少艰辛，忍受多少委曲，仍多少次咬牙坚持。

走在第二个十字路口：南环路，也是南一环路。我有点惊愕不已，这条路昔日不怎么宽敞且不说，那路面车辄、水洼时常出现，尤其繁多，往日骑自行车都感到颠簸不平，大车经过可想而知，尘土飞扬，简直能迷瞎人的眼睛。单单这一条平坦坦南环路面，已足以让我惊叹它的新兴建造。一个县城崛起，如果没造好道路那断定没有发展希望，尤其城里每条环城大道，让人特别注目。不知你是否有这种感觉？一环路以内的建设是一个城的根基，一环以外才是一个城的新貌。我到过国内许多城市，对道路约略知晓一些常识，建造道路不可从简而行。一个城的纵横道路就是一个城市“眉目”，眉目不秀，这个城市能美丽、能吸引外来人消费和投资吗？

当我走在第三个十字路口：南二环路，此路只能向西通行，向东没有开发，路口形状像“┡”图形，看着有点不够完美，我霎时犹豫了，人流车辆相对较少，到这里，让我感受到一个偏僻县城的发展还是有限的，作为一个乡村商贸云集的小城，不煞费一番苦心是不行的，不然如何才能让来人不失时机驻足消费，让在外发达的人记得返乡投资，没有好的环境那肯定行不通。我们常说，打铁还要自身硬；没有好鸟笼，怎么逮住金丝雀。

再向南约千米，复新河西岸路变得狭窄起来，这第四个路口是一个T形路口，路的顶头对面，是一个农家搭建的“有闲小院”模样，很显然，我已走到村道上了。在这狭长路段两边，可以感受到乡村农贸气息了。

我返回到南二环路，转向西依次穿过南北主干道有：支农路、工农路、向阳路（丰黄路），沿路途经华山分校（毓秀中学），校园建造很新颖别致，给冷清的环境增添了不少热闹气氛，接着我便看到校园门口及二环路上，来来去去的几位匆忙的学生，顶着阳光，一脸稚气，一路笑语飞出。我远远地站在路边，和身旁这座美丽的校园合了影。

沿二环路西行，走到与向阳路交叉口，我旋即左转向南，又慢慢悠悠前进约两里地，随后到了一个小小路口，望西边路口处有一指示路牌：悦民路。我等绿灯时，走过路口，眼瞅着道路向西变窄，便转金山路上，向北续行，这里已是孙楼乡镇所在地。

北行走不远处，我看到有一个不算太大游乐场开设在路边，简易门拱横挂几个大铜皮字：桐真·露营地，能在这儿看到如此设施甚是漂亮！让我多多少少感觉到了我们小小县城，同样能像大城市一样呈现出露野趣味。我立在门首，往里探望，场地里，有许许多多撑起的小巧白色帐篷，空地上，还有家长与孩子们在游戏，笑逐颜开，热闹非凡。我原静漠而寂寥的心，一下子活跃起来了。

时间从脚下溜走好快，不觉之间已划过下午五点，我急匆匆往回赶。从住处到这里，大约十里地左右。我还有一点不知足，那就是我们原来县第一中学的座落位置，还没有探寻到在哪里，还没有看见它的校园容貌。在我三十多年记忆里，细细盘查，细细比对。我从记忆里到眼前实景找不到县一中，再打开手机百度Baidu地图搜寻它。沿向阳路一路向北，共有三处中学设置在大路西半边，最南边一所县智慧树学校，场地有点太小，不像我记忆里一中；居中是第二所县群益中学，占地面积较大，也不像我记忆里一中；最北一所该是我要找的县一中了，它校名为——丰县初级中学。因时间已晚，县一中靠近中阳大道十字路口，我没抵达那里，就沿南苑路向东返程了。我为何执意要搜寻县一中的位置，过去是它曾给我一种沉香，给我一种骄傲，虽未涉足一中读过书，而在一九九零时，我曾借餐一年，为学习绘画，风里来，雨里去，因它那里有我青年时期的美好记忆，刻骨铭心留恋它。

在一处那么久，离开后，又能记忆得那么清晰，唯一印记较深的是那个地方的美食了。我们丰邑城关最让我难忘的廉价实惠美食，就是小时候能喝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能喝上一碗黄豆面熬制的热粥泡馓子，还有那味道独具的香甜焦酥的烧饼和油条了。那可是小时候的进城的第一梦想！

我每次都从东南方来到故乡，必经县城，对城东开发区的景况，算是一路风尘，一路观光，甚是赏心悦目，目不睱接。最不陌生要数我们县城以北，因为我的老家就在城北乡镇，自小就熟悉每一条通行的道路，无论是用步幅量，还是骑车过，对家乡那一片片儿时经常穿行的村庄，耳熟能详，那怕横贯城乡间一条条大河，还有那一座座渡桥，我也能分毫不差数出。

一整个下午，两腿有点酸胀，但我收获满满，得意满满。

因为有一种爱，那叫执念；因为有一种恨，那叫难舍。从每一个人心灵深处，坦言说，谁不热爱自己的家乡？谁不热爱生我养我的故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不管我们走到哪里，都不能淡忘自己的故乡，那是我们的根基，那是我们的起点。

二零二四年十月廿九日（写于 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