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去实验室的路上总会路过教学区的大门,时间久了,会去观察站在门口的校园保安。他们大都是二十几岁到三十岁的年纪,值班时间他们会站在门口的一边,偶尔来了一辆外卖小哥的车,他们会上前拦住,有时候会给来自校外的人员指路。除此之外,站在原地不动几乎是他们的全部工作内容。
我无从知道工作之外他们的生活,但换作是我,在二三十岁最好的年龄里,我会拒绝这样的工作。
我总在想,同样在校园的这片星空下,当他们的同龄人在接受着更高程度的教育,做着更多有意思的事情的时候,他们是否甘心接受着眼下的这份平凡,是否羡慕嫉妒这来来往往的人流,是否想过做点别的什么。
当然,我们不能只看眼前,追溯原因,当外在条件不在一个水平上的时候,后天付出同样的努力,得到的结果也是千差万别。也许同龄人在接受教育、培养兴趣爱好的时候,他们还在为了学费的压力、家庭的担子而发愁。所以,当这些人走上普通的岗位,做着平凡的工作,本就是一件正常的事情,但这不应该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毕竟,这个时代不再鼓励那些要“励志”一辈子做保安的人,平凡的人也该有梦想,平凡的人也可以不平庸。
去年浙江卫视《我看你有戏》节目组迎来了一位特殊的选手,一名来自北京电影学院的校园保安。面对冯小刚这样的大咖导演,他勇敢无畏地介绍了自己心目中的导演梦和对电影的理解,他说平时休班的时候,他就跑去教室蹭课,认认真真做笔记。他满脸真诚地对着四位导师讲述他对中国电影现状的认识,他说可能他一辈子都无法导演一部上院线的影片,但还是会一直坚守心中这份热爱。舞台之下,接受采访时,他说可以接受现在保安的这份职业,但是为了心中的导演梦他愿意像蜗牛一样慢慢往上爬。在上台之前,这位“保安导演”已经有了自己十余部小作品。
然后,又很自然地会想到那个由来已久的辩题——寒门是否真的再难出贵子?抛开贵子的概念不谈,这句话本身是有道理的。大城市甚至是小城市成长起来的孩子都会比来自贫困家庭的孩子拥有更富足更优越的外在条件。如今的社会早也不是那个比比谁家的孩子可以考试得100分的年代,更多时候考验的是一个人的综合实力,包括才能、人脉、甚至学历等等。
每到周末经过小操场的时候,总会看到那群学习橄榄球的孩子,带他们的老师都是老外,除了培养兴趣,很自然地营造了英语的学习环境。再想想农村的孩子,他们一步步接受教育,可能到了大学才会有机会接触到外教,而从小到大学到手的特长爱好也寥寥无几。即使在大兴素质教育的今天,很大程度上,他们仍然是应试教育的“牺牲品”。如果后天的努力程度相当,这批农村的孩子拿什么跟大城市的孩子竞争。况且还有相当一部分人连最基础的义务教育都不能保证,难出贵子自有它的客观原因。
诚然,出身好坏可能会影响一个人前行的脚步,但并不能决定一个人一辈子的生活状态。好在可以靠后天的努力,通过大把的机会去崭露头角。这个社会就像一条正态分布的曲线,最多的永远是处在中间的那些平凡的普通人,但是平凡从来不等同于平庸。
自称“野生作家”的大冰最近两年写了几本畅销书被人熟知,用充满江湖气的文字记录了很多他看到的听到的经历过的温暖人心的故事,读来让人不自觉地会联想到自己。书里那些故事的主人公,很多也都出身平常,就是因为那一颗颗不甘平庸的不安定的心,以梦为马,随处可栖,然后他们成了我们口中提到的那些过着我们想过生活的人。跟名人、明星的光环相比,可能他们依旧平凡,但早已不再平庸。
生活终究是自己的,你不能总说自己喜欢写东西却无奈文笔太差不想动笔,你不知道所有那些好文章都是字斟句酌地写出来的;你不能总说自己想去旅行却嫌没有时间没有钱,你不知道越是这样匆忙的前行越是需要停下来去思考去认识更多外面的世界;你不能总说自己讨厌平凡的自己,却一直平庸地得过且过下去,你不知道所有的不平凡的人生都是从拒绝平庸开始的……
你完全可以接受平凡的自己,可以不用去学习什么复杂的编程,不用去get多么晦涩的哲学经济学,不用去体验多么刺激的挑战和困难,甚至都不要羡慕那些看上去比你厉害好多倍的人……只要心中有追求,有可大可小的梦想,有想去保护的人,有一个和今天不一样的明天,就足够了。
我们接受平凡,但我们一定拒绝平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