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古镇

喜欢旧的东西,大约是因为那里面有太多我可以想象的故事;大约有被人抚摸后留下手心的温度;还大约是一代一代人在这里生儿育女、生产劳作,与命运挣扎,走过人生的痕迹……

很多时候,我都希望停在老地方,周围还是那些人,还是那些风景,仿佛时间也停驻下来,一动不动。

来之前查过百度,这个古镇是北宋时代留下来的,临江而建,几经落寞与繁花,衰败又修护,直至现在依然有人住着。

漓江就在房屋后面,有个小码头,一排排船舶停靠。沿着江边走,人员稀少,偶尔经过的人会问一句:要上岛吗?于是知道漓江里也是有岛的,从这里搭船可以去其他地方。

水边无人打理的洋甘菊簇拥成片,花朵并不茂盛,却细高挺拔又瘦弱,如果不是相互偎依在一起,它们会风过而折吧。

中心地区长街窄巷的房屋全部是木质结构,问了当地人才知道是杉木。居民多为老人,瘦小,所见个个精神矍铄。这大概跟常年劳作和清淡的饮食有关系。可以想见,好吃懒做在这里是行不通的。

母亲问坐在门槛上的老妪:屋里都是这么暗吗?我赶忙上前阻止她的继续追问。母亲不懂出门在外,最好不要在主人面前对他们的生活起居品头论足,更不能揭短这个道理。给母亲买当地的冰粉吃,还是被她一句:“不要加乱七八糟的怪味”而引起了店家的反感,他愠怒教育母亲:味道只有喜欢或不喜欢,怎么会给你怪味呢?

南北文化的差异何止是味道的喜好呢?!信仰、图腾、生活习惯都是那么的不同。

和店主说了这些后,他心情缓和并请我们参观他的家。古宅里依旧潮湿阴暗,膏梁画栋,斑驳墙体,处处有沉寂久远的味道。让我惊奇的是,正堂上挂着居然是孔子的画像!

“你们这里供奉孔子?”

“当然”店主的话语里是理所当然。

我想的却是,一个少数民族传统文化根深蒂固的地方,也信服儒家思想。转而又想起满街的红灯笼和家家大门口的对联,以及从一家窗门里遇到手拿毛笔撰写的老者,莫名脑海里出现清末民初时这里的热闹喧腾的画面来,想象着也许在某个时间点上大概能解释我所有的疑问。

常常觉得,走入有年代感的场景里,就如走入历史里,能和某个古人对话。古镇大约是最接近历史底层阶级的地方。

古代底层人世代做底层人,出人头地很难,世袭制和士大夫举荐制是当时人才召集的仅有方式。多少怀抱报国之志的人就淹没在人群浩瀚里了,随岁月长河缓缓流逝,坎坷命运何止李白杜甫呢?而,这里的一砖一瓦下,每一条长满苔藓的台阶、石子铺满的路上,又有谁在那年那月里和我一样踩着时光一脚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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