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太阳快要落山了,母亲才匆忙地扛着锄头,回到家里。
直接奔着大锅去了,刷锅,舀水,点上火,给我说看着点火,然后转身回去堂屋,大桌子底下,一只大缸,捞出几个咸鸭蛋,洗净,放进大锅里,我烧火,母亲又去抓一把豆钱放进锅里,然后用水舀泡上玉米面,等到锅开了,下上玉米面,一锅热气腾腾的玉米糊豆粥,就是我们的晚饭。
一般晚饭就在院子里吃,一个水磨石的小圆桌,玉米粥是最常见的家常便饭,因为省时省力,我家就连煮个鸭蛋都一起出锅了。一个鸭蛋一切两半,我和哥哥一人一半,玉米粥太烫,看着色泽金黄,流油的咸鸭蛋,怎么忍得住,下筷先把蛋黄捯起来,但是只舍得咬一点点,那个香,因为一会还要就着饭吃,等饭稍微凉一点,端着碗,转着圈地喝饭,喝一口饭,咬一点鸭蛋,心里满满的满足感,母亲就问咸不咸,鸭蛋黄一般不很咸,说着话,就吃没了,又捯起一点鸭蛋白,就感觉咸了,因为腌得时间也不一定,所以有时会很咸,我就不怎么想吃了,可鸭蛋黄的香还在回味中,于是就看看我哥那块,我哥那一半鸭蛋黄才吃了一半,还有一半,他那正美美地吃着呢!我的怎么这么快吃了呢?肯定是我的蛋黄切小了,偏了,于是我闹着母亲没切好,切得不公平,母亲没办法,就让我哥把剩下的给我,我就美美地吃了,我哥气得闷闷不乐,但是还拿我没办法。
这是一段来自遥远的儿时最普通的时光,现在回想起来,是多么的可笑。小时候,就因为一盘菜放在圆桌上,离谁距离近一点,我们都会吵得不可开交,母亲总是给我们评理论官司,最后多是我哥让着我了,哥哥从小爱读书,我就爱调皮捣蛋,抢来书,还不一定看,还乱涂乱画,哥哥总说我,我也是不服气,最后哥总结我是无理争三分,亏得我哥后来出来上学,和我离得远,不然不知道要被我欺负多少。
一切仿佛就在昨天,转眼间,我和哥都已人到中年,各自忙于工作,家庭,聚少离多,平日里没事电话也不怎么打,只知道都挺好就好,朴实的不善表达,但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一直在心底珍藏。半块咸鸭蛋成为永远的记忆,想起来是温暖的颜色,因为那是满满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