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一室灯火明亮。室友小沙子在厨房里忙不迭地转来转去,又是揉面,又是炒菜的,忙着做饭的时候,还不忘看着励志大剧《情满雪阳花》。在桌上揉面,就把手机摆在桌上,没有手机支架,后面就抵了瓶子一升的酱油,看上去就那么结实,不会倒。在冰箱里取菜,就把手机拿在左手上,伸出老远,右手和整个身子都像是要嵌进冰箱里,时不时地翻翻挑挑,还不忘回头再看两眼电视剧。炒菜的时候,手机搁在碗架上,然后电视剧里主人公们正斗得如火如荼,这里也是翻翻炒炒,叮叮哐哐,空气里飘着的都是持久不散的烟火气息。
小沙子是个南方姑娘,巴掌大的瓜子小脸,秀气的眉毛,肤质很好,从来不长痘痘的那种好。身材小巧玲珑,细软的小腰更是不盈一握。还记得初见时,总觉得这样的小沙子该是温柔的,声音也会是细细软软的,让人听了会有种说不出的舒服。可现实总是那么调皮又爱开玩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沙子嫁了个北方夫婿,声音听着并不像我想像中的那样软,用另一位室友晴子姐的话来说,甚至都没有我的声音软。而我,刚好是另一个被现实调笑的例子。我也一直在想,为什么自己明明长得五大三粗的,声音就非要那么软,就连家里的母亲大人,在每次通电话时,都会笑着问你是谁,我女儿在哪里的话来揶揄我。而每每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在我母亲心里,就该是声音粗犷,举止豪放的女汉子一枚。
说到母亲,我见过小沙子的母亲。也是南方女人,长相与小沙子一对比,一看就是亲生的。眉眼举止间无一不像,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嫁了个北方夫婿,声音并不软,反而是干净爽利的。我常在心里默默地想,小沙子可真是什么都随了他娘亲了,紧接着又会在心里默默地幽怨一下,为什么我除了女性身体特征,什么都要随了我父亲呢,真是每次想到此处,都要狠狠地叹口气,表示非常需要一碗土豆泥来安慰一下自己。当然,要一大碗才行,还要用瓷碗来装,勺子也得是瓷制的才行。
吭哧吭哧调整了下坐姿,一回神,房间里只剩下了我咔咔咔敲键盘的响声,又仔细确认了一番,确实是听不到电视剧的声音了,我抬头看看,小沙子的便当和晚饭都做好了。便当是酸辣土豆丝,晚饭是白水面条。
白水面条,据小沙子说,这在她们老家那里,还可以治感冒的。热气腾腾的一碗面条捞出来,稍微浇上些热汤,只消嗖嗖地撒那么一点盐,再配一点咸菜,趁着热,大口吸溜着可以吃得满头大汗,而吃完,感冒也就好了。听着很是真实,我想着下回我要是有机会感冒了,肯定要试试的。说不定还可以胃口大开,一次吃上那么两大碗。毕竟我的食量也是随了我父亲的。至于小沙子现在要吃这个,那自然是平时煎炒油炸的吃多了,便可以来上这么一碗,清淡可口,还养胃。
小沙子爱吃面我是知道的,虽然总是想不清楚为什么她一个在南方长大的姑娘,一定要爱吃面。难道南方的米不才是最好吃的吗?莫非真的是因为嫁了个北方夫婿?再或者,基因变异?小小的纠结了一下,我打定主意,继续游神。
哐当,一小碗热气腾腾的面摆到了我的面前,疑惑地仰头,抬起眼睛看看她,只见一张笑意盈盈的脸正对着我:“你不是没吃过吗?快吃。”
我:“。。。。。。”
这效率真不是一般的高,我也就只是在她做之前轻轻地嘟囔了那么一句。小沙子真善良,小沙子是好人,我脑海里顺便冒出了不少的夸赞奉承之词。之后,缓缓地吃完了这碗白水面条。和想象中的一样清淡,旁边小碟子里的萝卜咸菜刚刚好,好吃,真的是非常好吃,又爽口,又好吃。
于是,我毫不吝啬的称赞了小沙子堪比专业厨师的手艺,顿时,爽朗的笑声充满了整个房间。我想,就连楼上的居民们也一定可以跟着小沙子一起欢笑吧。
眨眨眼睛,我咧着嘴起身走向洗碗池,打算洗碗,做点家务事。只是还没来得及将碗搁进池子里,耳边一阵风声,刷一下碗就不见了。
“我来洗我来洗,你去坐着。”小沙子急忙咽下最后一口汤,拿着双筷子在我身边急吼吼的说着。
“为什么?”吃到满足的我很少能掩饰住自己的疑惑。
“我想洗,我来洗。”下一秒,小沙子就把洗洁精倒在了刷碗用的海绵上。真是说不出的精力充沛啊,我立马缴械投降。象征性的在厨房里转悠了两圈后,又坐回桌边。大不了下回我再洗回来,住在一起,就是这么方便。
房间,玄关那里传来开门声,晴子姐擦着头发,慢悠悠的从浴室里荡出来,刚想着问她一句晚饭会吃啥,她电话就响了,估计是家人打来的。对晴子姐来说,这是每天的必修课了。
我想,我也要给家里打个电话,告诉他们,我今天吃了室友煮的白水面条,好吃,甚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