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难的人们总还是不敢
到繁华的黄浦江边踱步,或居住
那发酵了一百多年的江风
无论多么坚厚的楼台
都抵消不掉的变了味的硝烟
孤独的炮台总还是不敢
翻看落满尘土的烈士的札记
在吹来的枪炮声、咆哮声、撕裂声
妇女的哭泣,死亡前的叹息中
一次次辗转反侧、夜夜难眠
只要子夜的号角挣脱加了锁的铁链
在黎明的薄雾中赫然起誓
五花八门的国旗
便仓促的抛下意外沉没的战舰
从茫茫的海色中骄傲的退场
资本家抱着打湿的火药离去
又绅士的归来,咖啡,红酒,燕尾服
甚至街道两旁的植被以及地上的落叶
都不属于孤独的上海
当历史需要炮灰和绞肉机
他便奉献出自己稚嫩的胸膛
需要资本主义试验地的时候
他就肢解自己残存的躯体
一场笨拙的外科手术
在折断几把手术刀之后
终于只剩下灵魂
继承者在崭新的河床上建起了教堂
像供奉河神一样供奉先驱
而那流进河床的废水、垃圾和尸骨
则是文明追念文明最文明的祭拜
于是,像这座城一样
农民工也把自己砌进桥墩
打成机器,铺成隧道,凝成高楼
当大雨下够,雷电显出疲惫
散落在路边的秋叶被踩进泥里
这座城市的孤独又开始蛰伏起来
它的傲慢之处就在于
从不提及,更不屑于被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