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三天风和日丽,到第四天依然是阳光灿烂,我跟黄美玲肩并肩走在江边。
微风吹来,鼻子闻到榕树果子的香味,淡淡的,甜甜的,像棉花糖一样,我们两个安静地走着,享受江边秋景。
路上行人很少,鸟儿吱吱叫,着急的声音像是饿极了似的,时不时有几个燕子飞过。
突然前方有两个穿着三小校服的大男生停下来,不怀好意地看着我们。
一高一矮两人站在我们面前,高个子粗声粗气地吼道,“打劫,把钱拿出来。” 矮个子上前一步,用目光比划了一下,从右边移步到我面前,重复那句威胁的话。
我们两个不约而同的摇头,看矮个子还用小眼睛瞪我,我就回了一句,“”没钱。”他二话不说,一巴掌轮了过来,我的脸瞬间肿起来,火辣辣地痛。
我条件反射地扇回去一巴掌,啪一声,特别清脆响亮,鸟儿们都别吓得四处飞散。
空气一下子凝固,黄美玲害怕地眼泪直流,双腿发软,紧紧靠过来。
我生气地瞪着前面两个“劫匪”,不说话,矮个子愣了几秒,踹了我一脚就转身拉着高个子跑。
我走向前去,原本是假装追上去,吓唬逃跑中的两个流氓,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拉住。
她小声说,”别追啊,等一下又挨打怎么办。“我抬头看看她,圆润的大脸竟然一下子苍白起来,嘴唇和大腿都在颤抖。
她紧紧抓住我的左手,情不自禁的用力,手腕处像被车碾压过,生痛生痛的。
脸痛,腿疼,现在手又被抓疼,哎,这什么倒霉日子。
我看她脸色不好,也没抽出左手,只是没好气地说,“我又不傻,怎么会去追,倒是你,牛高马大的,干嘛怕成这样“。
她瞬间瘫坐在地上,哭泣起来。左手一下失去钳制,顿感舒畅。
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好一会,她才站起来,我们两个沉默着走回家。
快到分离时,她突然说了句,谢谢,就跑走了。
看着远去的背影,我心中的不满消散了不少,长得高大魁梧又有什么错呢,胆小怕事不过是常见之事。
弟弟,妹妹两个身影同时出现在黄昏下。我冲上前,想对他们笑,发现脸好痛。弟弟眼尖,问”我脸怎么这么肿。“我没回答,只是好奇问,“怎么跑出店来。”他们齐刷刷地回答,”等你“
内心那根弦被狠狠触动一下,眼噙泪水,招呼他们回家去。穿过大厅,老爸忙着招呼客人,老妈在冰柜房忙碌,我喊了一句,我回来了,就跟他们一起上了阁楼。
我拿出今天所写的本子,写满了数字,我指着50,开始教他们念。弟弟托着下巴,困惑地问,姐姐,怎么都是数字,没有文字吗?我摇摇头,我也很困惑,为什么只学数字。秀秀揉揉眼睛,打着哈欠,我去看看,什么时候可以开饭。
等咚咚声消失时,弟弟才抓着我的左手问,姐姐,你的手腕怎么红了,脸也肿了。我安慰他说,就是被狗踹了一脚,没啥事,手是那个黄美玲拽的,她怕狗。
弟弟点点头,拍了一下脑门,让我别动,他去去就回。
看他手里捧着一件衣服从楼梯上来,我正要开口问,他就打开衣服,里面有两个鸡蛋,他用衣服包着一个鸡蛋,又让我别动,只见他小心地用包着的鸡蛋在我肿起来的脸上揉动,温热温热地,来回几次后,鸡蛋不烫了,他又换了一个,又重复刚刚的动作。
疼痛感消失了不少,我感激地看着五岁的弟弟,感觉他就是一个哥哥似的,懂得比我多,又会照顾人。真想抱着他哭一场。
泪水还是留下来,罗星哥哥说得对,上学真是好可怕,严厉的老师,异样的眼光,肃静的课室,听不懂的话语,看不懂的手势还有深似海的知识。
人不学,不知理。玉不琢,不成器。本就是从山沟沟出来的农村孩子,怎么能轻言放弃呢?要是家里的电视能放矮一点该多好,放那么高,屏幕又这么小,字都看不到,即使是听懂了,也不知道怎么写。
苦恼地叹口气,发现弟弟竟然在剥鸡蛋壳,他递给我一个剥好的,自己又剥一个。我颤抖地问,该不会你煮的吧?
小家伙咬一口蛋白,鄙夷地看着我,“你不是不狗踢傻了吧,昨晚老妈才说,要水煮鸡蛋,你一个,我一个,秀秀一个,有问题吗?”
我都想什么呢,别说煮鸡蛋,柴火在哪里,我们都不知道,安心地吃着鸡蛋,左脸也不痛了,心里仍琢磨,怎么学好粤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