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外公

今天又突然想外公了,外公去世也有七八年了吧,还记得那时候我还在上初中,是周末放假回家,妈妈跟我提起,我才知道原来外公已经去世了,而且我知道的时候也已经是好几天前的事了。

记忆中的外公高高瘦瘦的,小的时候,因为爸爸妈妈要出去广东工作,那时候只有姐姐,我和弟弟三个孩子,姐姐比较大,所以放在家里有爷爷奶奶照顾,弟弟非常小,所以要待在爸爸妈妈的身边,而我被送到了外婆家,除了平时和表哥,表姐他们到处玩,到处跑,其余时间都是外公在照顾我。

外公很喜欢赶集。那时候我还在上幼儿园,每次到赶集的日子,外公总是会去把我从幼儿园里接出来,然后带我去集市里买好吃的,然后他又在放学前把我送回幼儿园,不要外婆知道,但是每一次外婆都能准确的发现,因为在吃饭的时候我不想吃饭,外婆又会说外公一顿。

外公的手工非常好。我、姐姐、弟弟还有舅舅他们的孩子的摇床、座椅都是外公做的,用竹子,用木头。在后山,外公种有一大片竹子,竹笋用来吃。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外婆腌制的竹笋。他把竹笋最嫩的部分切成一小块,然后放进缸里腌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腌制的,但是那个味道真的很好吃,就是有点咸,外婆和舅舅、外公、妈妈他们做饭都是非常咸的,可能是遗传吧。自从外公去世之后,外婆的腿脚不便,我就再也没有吃过外婆腌制的竹笋,妈妈说她也会,可是她的学艺不精,腌出来的竹笋又涩又难吃。竹子用来做成工艺品,其实就是一些玩具,还有摇床。外公的手指很长,很纤细,又很神奇,一颗颗平平无奇的竹子。在他的手里能变成栩栩如生的蚂蚱、手枪、螳螂,还有一些说不出名字的玩具,外公做出来的摇床也非常实用,一个摇床就能用两三年,而且是怎么折腾也不会坏的那种。外公的手艺非常好,我却从没有见过他把这些东西拿去集市上卖,可能是那时候这些玩意儿不值钱吧,我也不懂,因为当时还很小,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

外公是一个很温柔风趣的人。外公经常抱着我去玩,去买东西,我想要什么他就给我买什么,而我又是一个非常爱哭的小孩,可很少见他发脾气。但是在外公出意外坐上了轮椅之后,他的性情就大变,他变得很暴躁,变得很陌生,变得让我不敢靠近,然后妈妈就把我接回家,送到了姑姑家,从那时候起,我跟外公的接触就变得越来越少。后来每逢过年过节去外婆家,看见外公坐着轮椅看着门外每次我都很想过去跟他聊天,跟他像小时候那样。可是我又很害怕,因为那时的他,我觉得陌生,没有那种熟悉感。如果当时的我知道人与人见面的次数是有限的。那我肯定不会只是在旁边呆呆的看着他。

在知道外公去世的时候,我心里非常不敢相信。在那之前,死亡对我来说很遥远。可是外公的去世给了我很大的打击,让我知道原来死亡并不远。我很后悔自己的举动,后悔没多跟外公说句话,后悔没能鼓起勇气跟他像小时候那样,我甚至觉得自己是一个很没有良心的小孩儿。那段时间我总是躲在没有人的角落里偷偷哭泣,脑子里都是与外公相处的场景,还有大家都在聊天的时候,外公坐着轮椅在角落那里落寞的样子。所以我把对外公的遗憾全都弥补在外婆身上,每一次妈妈说要回外婆家,我总是喊着要跟着去,我经常跟外婆聊天,尽管外婆她耳背,需要我喊很大声,她才能听见。我觉得只有这样我的心里才能好受一些。

人生短短几十年,谁都不知道意外会什么时候来。所以我们都要且行且珍惜,珍惜每一次见面的机会,珍惜每一个对自己好的人。这些话可能是老生常谈,却是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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