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道风云(一)
零七八年以前,我并不那么热衷于喝茶。就在零四五年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位和老婆同姓,从广东回来的人物,并且他很快就成了我“内兄”,天天邀请喝茶。在不断变换喝茶场地,加重茶量的同时,伴随江湖砍杀,帮派对垒,生意场上的搏击这些神话天天都在对我的灌输,我感到,死水微澜的生活有所波动,并且不断扩散。
零八年,还是一位老婆同姓人物,因上面这位仁兄的引见,在酒场上认识了。而且直接成为了隔房老丈人。每天的茶桌上神侃的内容,也就从广东向贵州的水城,湖北的襄樊渐次推进。各种稀奇事,各色熟或不熟的人物,风土人情,在茶水冉冉散开的雾气中,渐次出现。这个”课堂”是宏大的。
这位老丈人,或者内兄,有个共同的话题 :找票子。老丈人的手机响了,他从容打开手机,嗯了一声,似乎仔细聆听对方的声音:“老子操老板三十年了,叫他打听打听!”并且啪地关了手机,一脸怒容。
像这种情况,隔房女婿照例不问,默默饮茶。但隔房内兄会用一种雄浑的音调问:“是哪个,胆子恁大?欠收拾?! ”
他们有时会离开几天,是因为跑事情或生意到外省去。他们有时一起,有时会分别和别人一起。我非常固定地在泸县等他们的电话召唤,我渴望喝茶。
零八年底的某天,我们又在一起喝茶了。隔房老丈人说:“实际上,找钱不一定跑恁远。听说山东的黄X集团在XX承建XX项目,我们为啥子要舍近求远呢?”
当晚在几个小时喝茶的时间里,这个话题成为中心压轴话题。随着他们分析,展望到深处,也就变得相当的沉重。我不喜欢这种气氛,于是先行离开茶桌,回到家里,立即沉沉睡去。
在以后的一段时间里,他们暂时消失了。实际上,他们在那个时间为那个项目发起了強大的攻势。
终于等到他们的电话邀请喝茶了,我满心喜悦地快跑过去。在河边茶桌上,我端起了滚烫的花茶,吹一口气,呷一口。好香,好烫!
那晚的茶特别香。主要是当晚喝茶吹牛的内容涉及到我。我得到了许多表扬。在那晚,我几乎认定在我老婆同姓的那个家族中,再也找不到我这么优秀的女婿。
最后,我领受了一个指令:负责给一个公司的法人打个招呼。而且据他们说,很容易办。
以后的某天,我还在乡下干活,离县城五十多公里。我接到隔房老丈人的紧急电话,半个小时内,必须要该公司法人点头……
我感觉到难度太大,太没把握,而且又抽不开身,只能打电话。平时喝了那么多茶,抽了那么多烟,而且还喝了几杯酒。随着隔房老丈人电话次数的增多,呼吸的加重,我意识到:必须要干活了。
我说,我确实回不倒县城,只能给朋友打电话,就说因事无法分身,只有请隔房老丈人前来联系……
“不行!”隔房丈人斩钉截铁:“只要谈隔房,人家不会管。”电话中,隔房老丈人语气果断,急促:“叫你媳妇儿上怎么样?”
于是乎,我照我隔房丈人吩咐,给朋友打电话,说我老婆有急事找他,请予关照。
很快,老婆打电话来,说隔房老丈人开车把她接出来,慌慌张张的,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把她接到公司法人办公室,满屋全是人,都是领导,都在办同样的事。刚从农村到县城的老婆吓得几乎小便失禁。幸好隔房老丈人在旁不间断的鼓励,她才吞吞吐吐地向我朋友自我介绍,而后隔房老丈人开始办理手续。
几天以后,隔房老丈人的事情妥了,很兴奋的请我出来喝茶。那晚的茶却不大香,因为隔房老丈人没有提我们两口子是否帮上忙,反而数次笑话我老婆胆子太小,人太土!最后隔房老丈人用十分的豪气对我说:“有老丈人我在,你们两口子永远不要怕!”
在以后喝茶的日子里,我的确没怕过。我掏出自己的钱,喝了一杯又一杯茶,并且也用九分的豪气对自己说:’喝茶开钱,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