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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京的第二天,主题是致敬新海诚的朝圣之旅。
我基本追过新海诚的所有动画电影,可以算做他的一个小粉丝。不像宫崎骏,喜欢将自己的故事落脚于山野乡村,新海诚的主角们多游走于城市之中,尤其是大都市的东京,这也让我们这些影迷更容易接近他。
再有,新海诚动画电影中的外景,多翻拍于实景,只要费些心思,都是能找到镜头的拍摄地的。这也让我们这些追慕者们,能真的走进他造梦出的动画场景之中。
我在哔站就看到有痴迷博主,解构《你的名字》几乎所有外景的拍摄地点、拍摄时间和拍摄视角。我也曾想着,在东京,用一天的时间去追寻那些镜头中的大部,以完成一个新粉的神圣使命。但到了东京才发现,这个城市太大了,我对它的想法也太多了,我要去看上野的美术馆,要去看江户的浮世绘,要去浅草寺,要去平安神宫,还有日光,还有涩谷的太田,墨田的北斋,最后,留给新海诚的只有半天时间,只够去趟须贺神社的红梯和翘班圣地——新宿御苑了。
那日东京下午,大概率要下雨,最后也是下了,在平安神社被淋成了落汤鸡。雨中的景象,自然更对新海诚的胃口,但我还是决定,在降雨概率小些的上午去找寻这些地方。
前一晚在谷歌地图搜索须贺神社的路线,从池袋出发,推荐JR线到新宿,再转丸之内线到四谷三丁目。谷歌地图还温馨提示,九点以后,圣地巡礼的人会很多,建议出行提前。在日本,管这样的打卡地叫做圣地,我总觉得有些言重了,但这也让我背负了些神圣的使命感。因而遵照提示,我八点前就出了门,希望九点前能赶到那里。
地铁,是新海诚城市时空中的重要意象,地铁的高效运转,代表着城市的现代化。在《言叶之庭》里地铁中的人海茫茫,就意象着这个城市的拥挤、嘈杂、刚硬与冷漠。而在《你的名字》里,同样地铁中的人海茫茫,又寓意着“众里寻他千百度”后,“慕然回首”的相遇。
在《你的名字》里,地铁就像一根红线,将男女主角拴住。宫水三叶就是在东京的地铁上,一眼认出立花泷的。只是按当时的剧情设定,三叶是穿越到了他们相识之前,那时的立花泷觉得这个女孩很特别,但并不认识她。而在影片结尾处,劫后余生的Ta们又记不清对方的名字了,这次导演新海诚依旧安排男女主角在地铁中相遇。
说实话,我很喜欢《你的名字》的这个结尾,影片的片尾曲和故事情节的节奏把控相当到位。这部影片说的是,男女主人公借助神社神力穿越时空,最终拯救山乡小镇的故事。当然既然言情,这两个年轻人因他们共同的努力而擦出些小火花也不算意外。
这个故事好玩的地方就在于,他们因穿越而展现出了先知救世的勇气与魄力,但事件结束,他们又得回到各自的时空,依旧还是各自生活的牛马。就像玩过co-op的我们,不管在游戏中有多高大上,回到各自的生活中,依旧要重复各自的平庸。
只是经历过,就会有所不同。立花泷、宫水三叶虽然没有记住对方的名字,但他们能真切地感受到对方的存在,就在这个偌大的城市中。
在影片的1h37min处,当多年后立花泷又念念不忘地翻开《消失的丝守镇图册》时,RADWIMPS乐队的鼓点隐隐地响起,似乎是在催促,你们要抓紧了,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你们会渐渐淡忘对方,今天记不起Ta的名字,明天就会记不起Ta的样貌,Ta的声音,你们终将会形同路人。
而后主唱野田洋次郎脉脉唱出那首漫长的片尾曲,《没什么大不了》,“只要一点点时间就好再给我一点点时间就好, 真的只要一点点就好……”,这是在恳求吗?他又再向谁恳求?
我想,他是在向时间恳求,在向终将会遗忘的忘却恳求,再等一等,先不要忘却过去,先不要刷新重启,再给我们点时间,我们会在相互视为路人前,找到对方的。
就在那一天,一个东京朗晴的清晨,立花泷和宫水三叶如在鼓点中上战场般地,离开了各自小小的寓所,走进东京人海茫茫的地铁。这一天如果没有不同,他们就会像两个社畜一样,去到各自的工作岗位,开始各自的周而复始。
然而,这一天是不同的。
他(她)们在两趟交错而过的地铁上看到了对方,就在那电光火石的刹那,Ta们同时唤起相互似曾相识的记忆,并因之同时在下一站下车去找寻对方。这样背负长久压抑后失而复得的桥段,那必然是这样言情影片的高潮时刻,《你的名字》自也不能免俗,于是男女主角开始了为爱狂奔。
尽管影片里没有交代,但我知道他们最终相遇的地方是在须贺神社。从地图上看,方便到达须贺神社的地铁,只能是丸之内线。我甚至可以通过去往须贺神社的路线来判断,男女主相遇的地段在四谷三丁目和四谷站之间,女主宫水三叶下车站是四谷三丁目,和我下车站一样,但我们的坐车方向是相反的。男主立花泷下车站在四谷站,这站离着须贺神社要更远些,所以,为了他的真爱,他得跑得努力些(哈哈)。
当然,尽管交集在须贺神社,但剧情设定也是阴错阳差的偶遇。影片中并没有出现须贺神社的影像,但我总觉得,导演新海诚是相信神社的那种召唤力量的。在其后的《天气之子》和《玲芽之旅》中,新海诚的想象力,更是大刀阔斧地将神社意象和都市生活结合在一起,讲故事。
日本是一个很现代化的国家,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日本被认为是亚洲唯一的发达国家,然而日本又是一个宗教国家。我们的那种科学与宗教对立的教育,让我们很难理解那样一种科学与宗教相互融洽的存在。但日本似乎就是这样一种存在,在它的社会基层中,寺庙神社似乎就发挥着类似于我们居委会的那样一种作用。
在京都,我们住的那片区域被称为清水(寺)五条,在镰仓,我看到马路边电线杆的标号是极乐寺几-几。而在东京,寻找须贺神社的路上,我看到许多公示牌上就公告着须贺神社将要搞的活动。
深入日本小街小巷中去游走,发现寺庙神社在基层所发挥的那么巨大的作用后,我就似乎慢慢理解了日本文学所常具有的那种魔幻现实主义的文风,这样的文风以大江健三郎和村上春树为最甚。而在动漫中,宫崎骏的许多影片,也大量充斥着那种神怪风。那些神怪不像我们的宗教那样,带有很强的功利色彩,它们更像是万物有灵的那种,萨满一样的原始宗教般的存在。
在《你的名字》里,宫水三叶和妹妹自小就是她们住的那个小镇上的,一个小神社的神女。尽管三叶觉得跳那些神舞有些丢人,但她们还是传承了奶奶的衣钵,去跳敬神的舞蹈,去制作敬神的口嚼酒。而立花泷也是通过一个小神社,才穿越到了过去,告诉了三叶将至的流星浩劫,从而倒转时空,改变了那个小镇曾毁灭的命运。
神社也在最后,将两个相爱的男女召唤到了自己的身边。
最终,立花泷和宫水三叶在须贺神社旁的一个叫做红梯的地方相遇了。
我到达红梯时,那里没有几个人,不过很显然,去到那里的,都是《你的名字》的影迷。因为,我们都会在那里长时间的拍照和摄像。那是个高差将近两层楼的台阶,是被实景还原的。宫水三叶是从台阶上往下走,立花泷是从台阶下往上走。他们发现对方有所不同,但终归他们已经相互忘却,形同路人。
只是,在将要离开时,立花泷终于鼓足勇气喊出了那句,“那个,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你的缘分到来了,当然,这也得需要,你鼓足勇气去争取。
影片到此结束,再次打出标题“你的名字”。
在这里,也分享一首在影片出现的,《万叶集》中的短歌:
彼处是何人,
望卿莫相问。
九月露沾身,
待卿于黄昏。
生活很艰辛吗?要相信自己的美丽与才华,在那个人神世界相交的黄昏时分,有人(或神)已站立许久,露水湿衣地,望着你。
这首诗,是转学到丝守镇的雪野老师给三叶上课时讲的。接下来我们就要说说雪野老师的故事了,下一站《言叶之庭》的新宿御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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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云行笔记,在此潜心打造属于自己的《文化苦旅》,让我们来一次,有文字感的旅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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