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海洋这几天的心情坏透了。
人都说好事临门了，后边往往都跟着一件坏事，赵海洋觉得能总结出这句话的人简直就是特么的天才。
人力部的“资深美女”刘总监对他印象不错，把他调到人力部，不再像行政助理那样跑腿打杂。不到一年，赵海洋基本上已经能独当一面了。他口齿伶俐，长的又爽利，刘总监有意让他再熟悉一下员工培训的内容。虽然比在行政部累，但工资多了近一倍。
正当他觉得一切都顺风顺水的时候，秦芮娜来北京找他了。
赵海洋请了几天假带芮娜出去玩。故宫、颐和园、后海、南锣鼓巷、大栅栏、王府井，两个人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说着笑着，心里却都暗暗盘算着如何说出最想说的那句话。
这天晚上，两个人从地铁站出来，往住处溜达。一番无关痛痒的寒暄后，短暂的沉默。
“海洋……”芮娜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嗯。”
“你现在发展的不错。”
“还行吧。”
“你真的决定一直留在这不回去了吗？”
“……”
“我来之前去看了看你爸，他现在一个人，身体还不太好……”
“……”
“你妈也希望你能回去，照顾你爸爸……”
“……”
“你还记得张群吗？咱们同学，他前一阵子也回来了，也进了银行，跟我一个部门，准备年底结婚……”
“……”
“大城市有什么好的，我看还不如咱么那儿，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处，守在爸妈身边过小日子，多滋润。张群就说，现在让他往大城市来，他都不去……”
赵海洋点了根烟，仍然沉默着。
秦芮娜终于忍不住了，她快步走到赵海洋面前，盯着他的眼睛：“我说了这么多，你到底听见没有？”
赵海洋猛的吸了一口，烟头闪烁出灼亮的红色。
“你知道么？我家给我介绍了一个在税务局上班的，两边大人都见过面了，过年前后可能就要让我俩领证了。”
赵海洋叼着烟，转向来来往往的车流。一半是耀眼明亮的灯的河流，一半如同闪着红光的响尾蛇，在明亮的一侧缓缓爬行。
“海洋，你还爱我吗？”芮娜拉住他冰凉的手，把头靠在他胳膊上：“不能为了我妥协一次吗？我不值得让你放弃这里的一切吗？”
一股热血冲上来，赵海洋猛的转身，把秦芮娜紧紧搂住，搂的那么紧。这样的热情一直维持到他的住处。开始两个人都如同火山爆发一样激烈而缠绵，可是当芮娜做好准备的时候，赵海洋却停了下来。
“你怎么了？”
赵海洋又抽了一根烟，再试，还是不行。他颓然倒在床上。
“你要结婚了是吗？”
“我不想跟那个人结婚，我想嫁给你。”秦芮娜躺在他胸口，搂住他的腰：“海洋，咱们回去吧。”
赵海洋扭过头去，他的身体已经给了他答案。
“你什么时候回去，我给你买车票。”
“你说什么？”秦芮娜一翻身坐了起来。
赵海洋也坐了起来：“芮娜，我不能回去，我不想回去。”
“那我呢？我怎么办？”秦芮娜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我不回去，不是因为我在这里混的有多好，而是我不想过那种从20岁就能看到退休的日子，我想要的是挑战，和累过后胜利的快感，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我这次来找你就是想告诉你，我爸爸已经跟他的一个老部下打好招呼了，只要你回去，工作肯定不用愁。每天活不多也不累，婚房我们家早就给我准备了，过两年我们生个宝宝，一家三口过小日子，这样的生活不好吗？你为什么还要守在这里，宁可住地下室租房子挤地铁也不愿回家去呢？你到底还爱我吗？”
赵海洋转过脸，脸上写的是无比的坚定：“我赵海洋在北京就算混的再差，也不会受女人家的恩惠，一辈子直不起腰来。”
秦芮娜愣住了，她忽然发现，自己跟赵海洋之间，隔了好远。
许久，她从外衣兜里掏出两张车票：“我已经买了两张明天晚上回家的车票，看来，有一张是用不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