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像是铺陈了弹珠碎片,透明却形状各异,极不规则的张满了眼前一片并不算多广阔的视野。车道撕扯开四处疯狂蔓延的青青草地,撕裂那低矮却丛生的灌木林,我们的车子从中间蠕动,等待前车放行。
耳边是昨天,眼前轮现着身后追赶的车流、远空轮廓不清晰的飞鸟,绿树从未逃离过我双眸,见惯了城里高大建筑,再置身此处空旷的地面,车道交错,绿植丛生,我内心觉得宽广。雨水充沛的节气里,天色多阴沉,遇见大雨,乌云久不散开,偶尔多了几分光亮,额头温度有感上升。
天空阴沉,雨滴飘飘洒洒多有不愉快。我并非一人独行,但陪着我的是那条实心白线和一路跟随的围栏。被修剪的龙柏换了面目,它们低矮,密密织在公路的景观带里。没有涵洞、没有桥梁,一路与远山相望,一路又望穿水雾。
山巅的风轮在迷蒙的水雾中缓缓转动,远处三角叶片清晰可见,它们不分朝向的都在一圈一圈悠悠的转动着。
才一会儿,远山便悄悄戴上一顶硕大的青灰色帽子,我在远处只望得见帽檐,实实的遮住了连绵的山头。我们一直向前驱动着,远处青山逐渐逼近着我了,风轮也在水雾中若隐若现,这水雾如涛涛江水,大气磅礴的向后奔涌着,使得风轮偶尔探出转动的叶片,偶尔显露中间那根粗壮的银白柱体,这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车道渐渐偏离山体,风车又开始整体显露出来。
我在想只一个风车就能带给我这般惊喜,若是在西部地区,成片的风机高高矗立,它们面向着我,它们整齐舞动着那三角叶片,它们连成线,它们形成面,它们在有风、有雨的雾蒙蒙的空气中悠然自得,这便是一种泰然自若,一种人类科学下的自然哲学。
时间总在向前跑,我们也向前赶路。
天边明亮了些许,在乌云与光亮边缘,黑与白相见,一种由上而下的压迫感油然而生,那种压迫给了这片大地,给了大地之上的群山。
通往明亮的道途总会坎坷,似乎光明总会来之不易,但它会冲破艰难险阻,它会拨开云雾,携着万千光彩与你相遇。
视野逐渐受限,树木变得高大,两排翠柏一股子将车道并排嵌入,偶尔一道缺口,光亮便盛情起来,我正望见那片残缺的黑云中间,露出些许盛情的白光。但车子很快就驶过了,缺口它便留在原地,等下一位有心之人再次领略,那穿过层层乌云遮罩的直达我们眼眸的光彩。
已是傍晚时分,我们经历堵车,经历炎热,终于我们到了芜湖地界,这边雨迹明显,但现在它已离开,它刚离开不久,它留下了漫过街道的浊水,它留下了雨后的清新与湿润,它留下了留恋枝叶的水珠,留下了行将褪去的乌云。
我们豁然觉得明朗,和天边的霞光一样,道道光束一涌而出,奔向楼宇,奔向街道,奔向远行归来的大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