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科比:
你可真是个混蛋!(以垃圾话这种方式来迎接你,希望你能喜欢)因为从你的球衣退役仪式结束之后,你的精神、信念、意志、信心、努力、搏命、杀气都同你一起走出了球馆,很可能再也不会重返斯台普斯。你走得很轻松自在,自在得好像不是天王巨星,而你的一切,包括球衣,也都跟着你的“Mamba out”,飘飘然轻松肆意地走进了浩瀚历史,头都tm不回一次,就这么走了。
我写这封信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告诉你,你曾征服我。而我,不对,应该是我们,真的不希望你就这样离开球场。我对你的记忆,让我想想,是始于2003年的。
那是03年的全明星赛,我永远的偶像,任何一个篮球评论员只要提起他就要加无数形容词的,伟大的、完美的、艺术家般的、恣肆的、无法超越的、不朽的篮球之神迈克尔乔丹。那是他最后一次全明星赛,也是我最希望他可以好好打完,有个完美结局的比赛。终场前5秒,他再一次后仰跳投,球在划过马里昂的指尖后跃入网窝,138-136,他所属的东部队眼看就要获得胜利,队友跟他击掌庆祝,艾弗森破天荒地去和他撞胸,他笑得开心、灿烂,像个孩子。
但令我没想到的是,就在最后仅剩的几秒钟的时间里,你“毁”了他的全明星退役赛。你制造了小奥尼尔三分球犯规,罚球3中2,打平,加时。然后你们西部赢得了胜利,加内特捧起了那座本是为乔丹退役而定做的全明星赛MVP奖杯。你让他的最后一次全明星赛不完美了。所以我从那时开始恨你,恨到了骨子里。于是我就开始到处搜集有关于你的一切资料,去和科蜜们争辩你的那些莫须有的数据和黑点。我对比你和乔丹的所有数据,就是要证明你永远也超越不了他。我和室友争辩,说你永远也成不了湖人的第一人。我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力“抹黑”你。我甚至不和喜欢你的同学朋友在一起……所以,最开始的我之于你来说,是一个黑子☞只黑你一个人的黑子。
但时间飞逝,我渐渐长大,我发现自己好像错怪你了,完美其实没那么重要。况且你如果真的想赢,为什么不罚进所有罚球直接带走胜利?为什么不在加时赛里拼尽全力去争取那座为他定制的奖杯?我其实应该感谢你,因为你没有可怜那个临近退役的老头子,你用你的方式在与他竞争,而他这辈子最爱的就是竞争。况且,世界上哪有什么完美,不完美才是常态,完美反倒是最不堪的。从那时起我不再是个黑子,反倒对你不那么反感。我开始看湖人的比赛,我开始感受到你对篮球的热爱,我开始理解你对比赛的付出还有对梦想的追求,我看你的经历、传记,我意识到你是那种我从心底里佩服的人。你虽然桀骜不驯、好胜、偏执、高傲、野心十足、神经质、自私、心怀戾气、时时刻刻杀气漫天。但你对篮球的付出彻底征服了我。
你努力到凌晨四点便起床训练,你跟大梦学脚步,在大O身上学底线投篮,从门罗那里学假动作,最后在魔术师约翰逊的身上“偷”来比赛时的真诚和热情。你研究比赛,录像一看就是一整天,无论是90年代的还是前几天刚刚打完的比赛录像,只要能让你有所斩获,你就一场也不会放过。
你琢磨对手,每个对手的优势弱点都烂熟于心。自己表现不好,你会死扣细节,细到看录像时放慢动作一帧一帧地去分析,直到有个结果。无数个夏天,你都在每天上千次投篮中度过,而也同样在那些夏天,你一次又一次地把自己在身体、精神、技术等各个层面都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曾经白马长枪的飘逸少年,渐渐升级成了肌肉怪,曾经的爆炸头也悄然不见。
但是,你虽秃了,也变强了,你的背打、远射、后仰跳投都愈发精进。那个原来关键时刻不靠谱,任何招式都会有一些但不足以杀死对手的湖人队稚嫩替补,却生生靠自己对篮球的热爱和所付出的努力成为了名垂青史的进攻万花筒,也成就了一代天皇巨星。
而让我更加惊讶的是,曾经右手受伤的你,居然练起了左手投篮。打球的人都知道,要改这个绝非易事。你在用你的生命、你的行动来彰显自己对篮球的热爱,你让我意识到人究竟可以为了自己的梦想付出多少。全世界好像什么都阻挡不了你。只会喊“把球给队长”的教练、篮下接球都得不了分的队友、全身的伤病和疼痛、只许诺不作为的管理层,甚至是让你异常奔波的场外事件,都不曾让你在球场上有所保留。就这样,我渐渐从心里开始佩服你,欣赏你。
说真的,我绝没想到你会以一场毁灭职业生涯的大伤拉开退役的序幕。在那次跟腱的重伤之后,你总是回归一些日子便又休战 。数据也远不如之前来得辉煌又轻而易举,命中率更低,得分也更加不稳定。个位数得分的比赛也不再那么稀奇。然后就到了那个璀璨的告别夜。现在我们可以说你奉献了一场很“科比”的谢幕战,但在赛前,根本就没人敢说你能打得这么好。
记得在当年的3月下旬,奥尼尔在采访中让你答应他在谢幕战中拿下50分的时候,你自己都说了不可能。但你还是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面对以防守强悍而著称的爵士,面对那个曾让青涩科比连续投出三不沾的爵士,拿到了60分。而当年那几记连续三不沾,正是你想要接管比赛而做出的第一次尝试。当年正值巅峰的大鲨鱼还说过,你是当时队里唯一一个敢出手投篮的家伙,可谁都没想到的是,才过了几年,鲨鱼就要开始跟你叨叨他自己出手数的事儿了。
我永远记得那个告别夜的最后时刻,那是属于你的时刻,那是属于嗜血、桀骜、飘逸、灵动、果决、偏执、神奇的黑曼巴的时刻,也是一个能让我们恍惚间回到旧时光的时刻。它让我们再次想起你81分的屠戮,想起你关键时刻的果敢与强大。那场比赛,你从最初的“卧槽我不行了,我想赶紧打完回家睡觉”,一路搏杀到“好像我还能打”,再又“你们这些小子别再让着我了”,直到最后的“老子要再彻底地搞定你们一次!”虽然你的跳投出手点也不再是那样地难以企及,虽然你的脚步不如原来那样地轻松写意,但是感谢你,再一次让我们看到了巅峰黑曼巴的影子。
最终,你获得了想要的胜利,也远远超出了人们甚至是奥尼尔对你拿下50分的期许。我仿佛能看到赛后你和奥尼尔聊天的场景,你们拥抱,之后他突然推开你,恶狠狠质问“你丫怎么搞的,我让你得50分,你居然还多拿10分,我不要面子的啊?”而你还是那样把他不当回事儿,轻描淡说道“***,老子多得的这10分就是专门送你的!”然后你们大笑着再次拥抱。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就能确定,你还是你,你还是那个一半天使一半魔鬼,有多少人爱就有多少人恨,独一无二的黑曼巴。诚然,你在退役一年半之后,又来到曾经奋战过20年的球场,接受着名宿的恭维和球迷们的顶礼膜拜,然后双眼泛光地致辞了一番,最后便轻轻地,不带走一片云彩地走了。你不打了,歇了。但你别怕,再过10年、20年,我们依然还会记得你——只因为你是科比。
你是那个初入联盟就扬言要超越乔丹的科比;你是那个在全明星赛上,冲着老前辈卡尔马龙怒吼“滚开!老子要和乔丹单挑”的科比;你是那个单场81分的科比,你是那个三节结束时一人得分便超过对手全队的科比;你是那个单赛季常规赛6次绝杀的科比;你是那个关键时刻无所畏惧,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只身一人便敌得过千军万马的科比;你是那个照亮全球千万人,告诉他们只要努力去做,就可以实现梦想的科比。说了这么多,还是要告别的。那么,就祝已经进入商界的你能继续作在高速中依然可以保持精确的黑曼巴,也希望你随着时光地流逝,能像自己为自己起的外号“Vino”一样,越醇越香。虽然最终你还是没有打败时间,但你确实成为了最好的自己。可我还是由衷地希望,这不过是一场好觉睡醒。明天起床后,我就能在电视上见证一个高中生球员打他的第一场NBA比赛。他年少得志,稚气未脱,留着光头,以替补身份迎接新的挑战。垃圾时间他走上球场,却全然不受观众们已然昏昏欲睡的侵扰。他在仅有的时间倾其所有,为队友传球、喝彩,拿到机会时尽力表现,虽然还无法获得教练的信任。但我们都知道,他将拥有一个极其壮阔的职业生涯,而且在今后的20年里,他将无数次面对关键时刻的考验,这将点燃他的杀手本能。而我们甚至可以想象出那时的场景,关键时刻,打进就反败为胜。他连续左右晃动摆脱防守人,接球,降低重心,左手低垂,用右手运球。眼睛不时瞥向计时器,琢磨着最佳的进攻方式。时钟滴答,滴答,滴答……最后获胜的,一定是他。祝你开心,伟大的Kobe Bean Bryant☞再次祝你退役快乐。——来自一个对你黑转粉的篮球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