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来有着修身养性的传统,修身就是指修养好自己的品性,如其出处《礼记·大学》中所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修身摆在首位,表明儒家学说传统观念中的逻辑——先修养好品性才能进行更高层次的追求,好比一座高楼的地基,地基越深越牢固,楼才能建得更高更稳;养性重在一个“养”字,通过完善自我认知,进行自我反省和调节,戒骄戒躁,淡泊明静;这需要磨砺内心,磨砺终得玉成,而玉本身也不会因外力作用就改变其素洁之质;磨砺的过程好似于深林漫步,尽管林中会有荆棘与猛兽,但在历经坎坷后再遇困顿和险境就能处变不惊,安之若素;又好比在黄河上稳驭扁舟的樵夫,与惊涛骇浪斗智斗勇后,再渡河时便能处之泰然。纯熟地掌控心性,是畅游心海不可或缺的技能。
曾从一位修炼太极拳的爱好者口中听闻,想要把太极这门功夫修炼到一定的境界,首要做到的是内心平静与深沉,其次通过与对手的比试发现自身不足,之后改进修炼方式,提高拳技,这是他在有幸拜访一位太极拳师父之后领悟的道理。作为一名有着几年练习经验的爱好者,他本着切磋拳技的目的前往。当他看到这位前辈时,师父的样貌有些使人出乎意料——身材瘦小,表面看活似一颗易被风折断的枯藤,是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当老人抬头看到这个壮年小伙时,那炯炯目光早已猜到他的来意。愣住的他面带诧异,有些不知所措。他心想,俗话说“拳怕少壮”,这番切磋因年龄差异显然已有失公平,接下来的比试为了安全起见还需要适当收好拳的力度,这不禁令他感到遗憾。结果证明这些考虑都是多余的,他每次的进攻都被老师父轻松避开和化解,不出一个回合,已然将他打得心服口服——他回忆说,每一次的进攻都像打在很软的棉花上,挥出去的力量又被巧妙地传递回来。那高深莫测的拳法,防守时如顺势而动的流水,攻击时如席卷海浪的狂风,一招一式把他打的措手不及,晕头转向。老师父对一旁观战的徒弟说:“这个小伙子虽然拳技不如你熟练,但他的心性比你要沉稳许多,你应该多向人家学习。”他很疑惑,交手的惨败不但没有被眼前的高手批评指正,反被夸赞,让他受宠若惊。当老师父的徒弟展示了一套太极拳后,他才明白了他被夸的原因——徒弟的拳打得十分凌厉、刚健且迅猛,但对于太极拳而言,这样的状态却少了几分太极拳中本应具备的从容和韧性。作为爱好者的他,在迷上太极拳之前,先花时间沉下心来参悟天地间各种道理,并将此贯通于日常生活和工作中,从而使他在同龄人里面表现得更为沉稳;当然,这也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对拳法的认识和训练。这样的心性在机缘巧合下无意间被老者的双手发现和点明,此后他便更加注重对心性的修养,格物致知、知行合一,不断努力提高自己的“修为”。
各大经典教派也同样对内心修养有着明确的看法和不同程度的重视,儒释道三家对心性修养这一命题的解释殊途同归;在孔子的观点看来,他认为诗的灵魂是“温良敦厚”的,这点同样可以用在对心性的考量层面;佛教有“五戒十善”的伦理之道以及因果报应的传统思想,为信徒指明人生中的有所为和有所不为,如此才能种下善“因”,结成正“果”;《太平经》里有提到:“天、地、人三相得,乃成道德,故适百国有德也。故天主生,地主养,人主成。一事失正,俱三邪。是故天为恶亦凶,地为恶亦凶,三共为恶,天地人灭尽更数也。三共为德善,洞虚合同,故至于三合而成,德适百国。”这是对道家天人合一,三才成德的诠释和传承,主要强调人内心探索和修行的重要性,通过这样的修行不仅有利于保养生命,更能借此让精神得以超脱和升华。各教派思想的精华在历史长河中仍保持着不朽的光辉,照亮了人们内心的迷途。对于演绎着当代历史的人们而言,面对世事变化的起起落落,他们依旧需要站在探求内心,磨砺心性的地平线上,才可云程发轫,行远自迩。